吳政慢慢睜開眼。

陽光從門的縫隙照進廳堂。

外麵院子有人活動,一直傳來隆隆的聲音。

王家人回來了?

吳政動了動,手和腳傳來的痛感有所減輕。

但依舊冰涼,沒什麼力氣。

該出去和王家人打個招呼,認識一下。

如此想著,他剛一抬眼,眼睛立刻就瞪大。

屋子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排眼睛,正齊齊注視著他。

對麵靠牆站著一排怪人。

笑容極其詭異,嘴角裂到耳朵!

吳政驚得忘記了呼吸,心髒都不跳了。

不過下一刻定睛看清,又大大鬆了口氣。

對麵靠牆站著的,是一排紙人。

全都等人高,身上花花綠綠,臉上點了大紅油彩,嘴角弧度誇張,表情怪異令人不適。

最主要是它們的眼睛,

黑白分明,太真實,乍一眼看去跟真的一樣。

這些紙人內部空空,是竹篾條撐起來的。

除了紙人之外,紙做的刀槍、弓箭也有不少,甚至還有一匹馬。

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皺了皺眉,吳政腦海出現原主給爺爺送葬的畫麵。

也有類似的一隊紙人,最後在墳頭子燒了。

陰親,估計是喜喪結合了。

到時候還要走一遍送葬的過場。

吳政思索著,準備下床。

一低頭,又看到地上放著個托盤。

托盤裏放著飯食。

四個碗。

一塊切好的肉。

一隻雞。

一條魚。

冒尖的一碗米飯。

尖兒上豎著插了雙筷子。

吳政微微愣神,不記得這段時間有吃過飯。

摸了摸肚子,果然是有些餓了。

吳政也不客氣,把托盤轉移到長桌,抽出板凳坐下,拿起筷子便開動了。

然而,隻是一口,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肉,切得方方正正,皮厚,應該是豬肉,煮過。

可惜沒熟,皮太硬,肉也嚼不爛。

上手撕雞腿,居然也扯不下來。

雞也是水煮過得,但身上的肉,居然還有些彈性!

戳了戳那條魚,魚鱗都還在身上!

什麼玩意兒?

高端的食材隻需要粗糙的烹飪方式?

吳政端起米飯。

不出意外的硌牙,是夾生飯。

但勉強可以下咽。

折騰一番,吳政也沒了食欲,幹脆放下碗筷。

王家人應該淩晨才回來。

一大早匆忙做飯,結果都沒熟。

吳政起身,走到門邊。

然後扒著縫隙往外瞧去。

大門正對著小院門口,坐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

不是王老太爺。

但麵目七八分相像。

他正雙手用力,搓著根麻繩,腳邊堆了幾圈。

旁邊又有個五六十歲的中年人,從井裏取水出來,倒進旁邊的木盆,然後雙手插進去攪和,淘洗著什麼。

視線轉移到石磨。

一大早就是這玩意‘轟轟’轉個不停。

推磨的人,看著大概四十歲出頭。

兩片磨盤重合的縫隙裏,不斷擠出粘稠的鮮紅汁液,順著石碾子淌下去。

吳政嗅到淡淡血腥氣息。

那又是什麼玩意兒?

他疑惑時,井邊淘洗的人,端著木盆走到石磨邊放下。

然後伸手進木盆,撈出一副粉紅色的……肺葉,塞進石磨上麵的進料口。

吳政看的呆住。

那人卻沒停,又撈出一大一小,兩顆溜溜紅的心髒,兀自滴落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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