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們人的一切生存所需都取之於‘地’,地給我們無數的恩澤,卻從不要任何回報,就象一位慈母。天父地母,便是我們人的最高的精神信仰所在。”
蕭若清聽了他的解釋,輕輕地鼓起掌來,讚歎道:“說得好。天父地母,那麼,他們可曾經向你提出過什麼要求?要你報效朝廷,還是要你著書立說,或者是保家衛國?”
李相文搖了搖頭,說道:“對於天地,我們怎麼能夠妄加揣測,而且,除了天子,誰又能得到天意的指示?”
蕭若清聽了他的答案,笑了,發自內心的笑,而旁邊的秦越瀾看到蕭若清這樣的表情,便知道,這家夥又要動壞心眼了。
“既然沒有天意告訴我,非要為官為學才是正途,我選擇懸壺濟世這麼多年來,也並沒有什麼警示性的天災人禍降臨到我的身上,那麼是不是說,天地其實並不反對我的做法呢?”
李相文聞言一窒,然後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沈大公子這樣的回答便有些狡辯的嫌疑了。天地怎會事事都管?何況,就算是那些江洋大盜,也不是剛剛做完了壞事,便會立即得到報應的。”
蕭若清笑得更加燦爛了,追問道:“那你是覺得,我不求上進,已經天怒人怨、可以稱得上是和江洋大盜為伍了?”
李相文接著輕笑搖頭,而那個楊錦賢則重重地“哼”了一聲,十分地不以為然。
蕭若清又接著說:“其實,你們未來都是魏國的棟梁,應該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少了什麼樣的職業,什麼樣的人,都是不行的。誠然,你們自以為高人一等,以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可是,若沒有農民種田,你們再會讀書,有再多的銀子,都一樣沒有飯吃。同樣,少了紡織女,就沒有衣服穿,少了鐵匠,就沒有工具用,少了醫生,患病就沒人可以醫治。整個世界裏,都是和你們一樣的讀書人,那又有什麼用呢?連生存都成了問題。
其實,我們魏國重視讀書教化,這是好事,但是,有沒有必要讓每一個有能力讀書的人都去做和你們同樣的事情呢?其他人若是有更願意選擇、更樂於選擇的道路,為什麼一定要被指責呢?不管是天也好,地也好,或者是當今的皇帝陛下,都不能夠說,像我這樣,一心想要大夫,就是不好的子民,就是對不起天地君王。
再換一個角度,就像今天這位楊錦賢楊公子穿的這件雪白的士子長衫,可能他覺得這長衫十分好看,讓他喜歡得不得了,那是不是就要所有出現在他麵前的、有能力穿同樣長衫的人,都要和他一樣呢?是不是他喜歡吃熊掌,我就不能喜歡吃魚了呢?”
楊錦賢聽了這話,又開始瞠目,手指著蕭若清一通亂抖。而旁邊的李相文則按住了他,接著蕭若清的話說道:“沈公子的話,也是很有道理,其實這個問題還真是值得以後慢慢探討,在如今的宴會上討論恐怕也難以理出個結論。若是沈兄不嫌棄,在下日後便經常登門拜訪,來和沈兄討論這個問題了。”
周圍各人此時的臉色各異。幾位官員的麵色沉靜,還看不出什麼想法,而那個黃夫子卻是略有讚歎之意,不知是肯定了蕭若清的詭辯,還是在讚歎李相文的得體。仿佛是看夠了好戲,孔辰溪此時也站出來打圓場,輕聲一笑,說道:
“相文要是日後真的去沈家小院找他們討論,估計是永遠也找不到人的。沒有親身體會過的人不知道,那沈家小院的門到底有多麼地難敲……”
眾人聞言也便識趣地跟著轉移了話題,把酒言歡,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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