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沒有個倒黴的時候？”紅娘挑眉。
“是啊，誰沒有個倒黴的時候。”艾淺望天，仿佛這樣就能夠看到令自己牽腸掛肚的人，這樣就可以逃開讓自己傷心欲絕的事，“我遇到過一個女子，很漂亮，嗯，非常漂亮。是那種在人群中你一眼就可以看到的那種，光芒萬丈。可是啊，那是一個非常傻的女人。”
艾淺撇了撇嘴，“你知道她傻到什麼程度嗎？就是別人把她賣了她還會去給人數錢的那種。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嗬，我當時都氣瘋了，這人怎麼可以這麼傻呢？我無法理解。當然我現在也是不理解的。”
艾淺想了想，突然就不想說了，“嗨，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紅娘磕了磕煙袋鍋，石桌上立刻多了一小撮煙灰，然後風一吹，就消散無蹤。
她豔紅的嘴勾了勾，“我其實很討厭你。”
“嗯，我知道的。其實我也是有女人的第六感的。”艾淺有些調皮的笑了笑。
“你看你，多麼年輕，這對於女人來說多麼重要。而且，你還不醜。”紅娘也少有的撇了撇嘴，想了想措詞，“你還是他所看重的人。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他有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因為他多受了多少苦？”
“嗯，我可以猜到的。我，並沒有那麼蠢的。”艾淺小聲說。
“嗬，可是他不知道。”紅娘嘲諷的笑了下，“在他眼裏，我也就是這個樣子了。再怎麼樣也都是徒勞的。而你，在他眼裏，是需要人照顧的小丫頭，是善良純潔的。嗬，善良純潔，誰沒有過善良純潔的時候呢？”
艾淺突然就想到了那些她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的作者。總是話裏話外透著滄桑，好像沒有人是快樂的。好像沒有男人地球就不轉了一樣。
而現在，她明白了那些感受。非常直觀的懂得了，就好像突然被電到然後就開竅了一樣。
付出了這麼多，怎麼就留不住了呢？
誰為誰把滄海守到桑田。
誰為誰把黑夜候到白天。
誰為誰把青絲熬成白發。
誰為誰把青春耗成落花。
世間的事情，又哪裏說的清楚呢？
“我最討厭的，就是我視如珍寶的卻被你理所當然的忽略。而你不但忽略，還擁有更加真誠的。”
艾淺瞬間就明白了紅娘指的是君之章。笑了笑，其中的苦澀隻有自己了解。
“紅娘……”
“嗬，你不用這個樣子，我知道，他是君之章吧？”紅娘漫不經心的又吸了口煙，說出的話帶著自己都沒有預測到的殺傷力。
艾淺瞬間覺得手腳冰涼。
“你……你怎麼知道的？”她震驚的望向女子。
“嗬，能讓杜元耀杜大將軍如此失態的，世間又有幾人呢？況且，”紅娘笑著看了艾淺一眼，“即使是我，也是知道些京都的大事的。前陣子，六皇子的事情鬧得天下皆知，稍稍聯想一下。就是整件事情的脈絡。”
艾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或者說，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嗬，你還是太年輕，心裏想的事情啊，一眼都能看穿。”紅娘難得用一種安撫的口吻跟艾淺說話，她說，“京都出的事情，牽扯了那麼多。怎麼可能是想置身事外就能做到的呢？你看，兜來繞去，不還是回到了原點？”
艾淺的手緊緊抓住了裙擺，眼簾低垂。雅青色的剪影下麵，遮擋的，是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