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小個子於是歡喜的跑出去招呼弟兄們了。
“別擦了,趕明兒我給你再做一個!”原來,這鍋子,是張善還叫張惡來的時候做來送給紅娘爹爹的見麵禮。紅娘記得,那時她害羞的藏在門後麵,聽著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討論怎麼才能把她嫁得風風光光。
“不用了,這個我用的順手。”可是,終究都是記憶中的事情了。她也再不是那個臉紅著羞怯的盼嫁的小姑娘了。
眼角的蝶不經意間飛舞出魅惑的軌跡。是了,現在的她不是紅兒,是紅娘。是黑風寨上上下下一百多號弟兄的依靠。
“好吧。”好吧,你已不是紅兒,我也不是那年少的張惡來。張善摸摸臉上的刀疤。是了,我現在是那小丫頭和傻小子的好大哥,我已經不是紅兒的少年郎。
錯過,終究是錯過。即使再次的比肩也無法找回當初的感覺。就如那碎裂的瓷器,任你修補的再好,再細,也終究是帶了裂紋,失了光潔。
“娘子?我進來啦……”君之章小心翼翼的推開年紀大了的木門,生怕帶出的吱嘎聲響會吵到自己應該在床上睡覺的娘子。
“娘子?娘子,你在哪裏”君之章急切的在屋子裏轉圈。
有些陳舊的屋子裏,桌子上是整潔幹淨的。並沒有艾淺往常亂放的杯子或是食物。
木床上是幹淨整潔的,並沒有那個睡相豪邁沒有形象的少女。
推開木窗,帶出一陣灰塵一點也沒有人開過的痕跡。
蹲下身,床底是厚厚的一摞灰塵他的娘子也沒有藏身於此。
抬起頭,老舊的屋中房梁上空無一物他的娘子也沒有在這裏。
“娘子”君之章無助的在屋中叫著他的娘子。
溫潤的書生雙眼死死的盯著屋門的方向,就像等待大人歸家的孩子。
那個總是活潑的帶著笑意的少女,是不是一會兒就會從門外跑回來,然後急急忙忙的倒出一大杯茶水猛的灌倒嘴裏。然後又因為水很燙兒全部吐出?
他的娘子,總是很冒失的。
那個總是靈動的閑不住的少女,是不是一會兒就會從窗外跳進來,然後瞪著大眼睛數落自己昨晚又喝了酒,一點都不聽話。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就像隔壁劉小二家養的貓。
他的娘子,總是很操心他的。
他知道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他知道自己跟身邊太多人都不同。
他不會自己做那些小孩子都會做的事情,比如買東西;他不會自己出門,因為他會找不到路;他不會自己幹活兒,因為他會弄傷自己。
村子裏的人都偷偷的說他是個傻子,他知道傻子是什麼概念。但他不認為自己是傻的。
他雖然總是忘記東西,但他認識娘子;他雖然不曉得很多常識,但他知道娘子不會騙他;他雖然總是弄傷自己,但娘子會很溫柔很細心的幫他包紮。
他的娘子,總是在他身邊的。
身形修長的男子,溫潤如書生的男子,坐在了艾淺常坐的凳子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門外。
他的娘子不見了,但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的。然後瞪著雙眼數落他,或者揪著他的耳朵大吼……
清晨的空氣冰冷冷的,敞開房門的屋子裏,溫潤的書生噴出團團白霧,寒冷讓他隻著了單衣的身子微微發顫。但他不想回身多穿件衣服,哪怕衣櫃就在他的身後他要等他的娘子,他不想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