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慕博實，沈雨安看著菜籃子裏就幾個被挑出來的土豆，她心下嘀咕著，這應該也不夠吧？是不是還得再買點兒菜？
沈雨安漫無目的的在菜市場裏轉悠著，東挑挑西撿撿。
“我讓你把東西搬出來擺上貨架，你給我整一地？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一聲尖銳的女聲刺進沈雨安的耳膜中，她皺著眉抬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個中年婦女使勁往上揪一個少女的耳朵。
伴隨著不斷的辱罵聲，沈雨安朝著攤販上的大媽詢問：“那邊出什麼事了？”
菜攤大媽好像見怪不怪了，隨口應付道：“哦，那是她女兒，平常啦，你這個五塊錢。”
沈雨安掏了掏零錢包，數了五個鋼鏰遞給大媽。
“馬玲淑！我和你說話你聽見沒？你是聾子啊？”
馬玲淑？
沈雨安詫異轉頭，對上了淚眼朦朧少女的雙眸。
熟悉的絕望。
沈雨安正要上前，卻被少女略帶祈求的眼神勸阻。
馬玲淑絕望地朝著沈雨安搖搖頭。
求你，就當作沒看見，好嘛？
沈雨安閃亮的大眼睛暗淡了下去，她順從馬玲淑的意思，默默轉過頭，挑揀菜品。
慕博實站在自己家樓下清楚地聽見樓上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並不清脆。
那是因為媽媽的神經敏感，動不動就會砸東西，所以家裏的能摔碎的東西基本都被換成了木頭的，就連吃飯的碗都是木頭碗。
“慕哥……”
盛易遙早早就站在樓道口等著慕博實了，他看見慕博實來了，上前拍了拍慕博實的肩膀交代道：“我和阿姨說今天是我們學校籃球賽，你是因為要留在學校值日所以回來晚了。”
“謝謝，”慕博實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抬著沉重的步伐往樓上走。
“你去哪兒了！”
歇斯底裏的媽媽披頭散發的坐在滿地的雜物中，與一旁打扮精致的盛母形成強烈對比。
盛母輕拍慕母的肩膀試圖安撫她：“孩子回來就好，易遙剛剛不是說了今天是籃球賽，博實是值日生，回來的晚也有道理的。”
慕母滿臉淚痕，口水還不斷在往外噴，指著慕博實大聲嘶吼：“我千辛萬苦的把你送到學校是為了讓你幹這些事兒？你現在就應該抓緊時間學習！你知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高考了？你哥哥想要考清華啊！你這樣怎麼考得上清華？”
慕博實望著刺眼的白牆上唯一一張照片，那是哥哥的遺照，唯一一個被媽媽掛在牆上的日日思念的東西。
“你哥哥就是為了考清華！從小就沒有休息的時間！都在上課補習！如果他還在的話……”
慕母的聲音開始哽咽。
慕博實有些疲倦，並不想和媽媽爭論什麼，她說哥哥想要考清華就是吧。
“媽，我會考上清華的，”慕博實提不起興致反駁，順著媽媽的話往下說。
慕母一把摟過慕博實的脖子，自己這個小兒子已經長得太高太高了，做母親的都需要仰視他了，她依偎在慕博實的懷中不斷抽噎著。
“清清他……你一定要完成你哥哥的夢想……”
“我知道了……”
安撫完激動的母親，收拾好房間裏的殘局。
肚子有點餓了，慕博實看了一眼母親虛掩著的房門，裏麵已經熄燈了，還時不時傳來母親的歎氣聲。
慕博實岔著大長腿坐在矮小破舊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