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蹄館之戰後。
李如鬆不但家將、親兵死傷甚重,最近明軍北兵與南兵之爭日烈,他實在無意進取。
說起來,事情到現在這個地步和他脫不開關係。李如鬆看不起“南蠻子”,性格又因為一直打勝仗而自傲。
他怕南兵搶功,將大量南兵留在平壤,在前線的反而多是北兵。北兵尤其以遼東軍為主,以騎兵為多。
碧蹄館是個節點,他是日軍的一次全麵反攻。一個疏忽,僅戰馬他就損失多達一萬兩千匹,造成騎兵戰力的嚴重折損。
馬都這樣,更別提人了。
心灰意冷。
偏偏朝鮮方總是催促他進攻東瀛倭寇,李如鬆每次都是以糧草不足,天氣不好推脫。
他打心眼裏瞧不上朝鮮人。被人家日寇一個月就打的國破家亡,皇帝都逃到東北。
現在連糧食都不給備齊,竟然還想讓大明出人又出糧。
好家夥,這還真就把大明當冤大頭了啊。
再說說朝鮮眾臣。
大明黨派林麗,內鬥嚴重。
但對比朝鮮國,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國都快亡了,各個派係還在黨爭不斷,互相傾軋。滿朝文武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好不容易出個有點才能的李舜臣,他們是變著法的想把他關進監獄。
還是李如鬆出麵,才將人保下的。
軍營大帳中
眾將齊聚一堂。
“說說吧。這仗該怎麼打。上峰還沒傳回消息。”主位上的宋應昌如是說道。
一旁李如鬆扶著胡須:“朝鮮複國心切,一再催促我軍進攻日寇,我多次以糧食欠缺,天候不佳,推脫了。”
然而。
“李總將,貴部最近逃兵實在有點多啊。”
廣東總兵陳璘,用略顯諷刺的語氣首先發起難來。
他年紀大了,也不怕得罪他李如鬆。
更何況,後麵還有宋應昌撐著。
“陳璘,寡貨,胡嚼什麼”
“這仗打了兩年,糧餉下不來,出現逃兵也在所難免啊。”大同總兵董一元辯解。
“是嗎?那為何隻有北軍逃兵了呢,我南軍不照樣沒有領糧餉”江西副總兵鄧子龍說道。
既然撕開了臉麵也不用裝了,掀桌子吧!!
南兵將領,王必迪猛然拍桌站起站諷刺道:“老爺曾承諾過,先登上壤城者,賞銀一萬兩、世襲指揮使”
“怎麼,功勞卻全給了自己下屬呢”
“老爺(李如鬆)這是不智、不仁、不信啊,而可能用兵乎?”
他的話讓北方眾將大驚失色,更讓李如鬆整個臉色變的鐵青。這都指著鼻子罵了,整個大帳的氣氛緊張,落針可聞。
“哈哈~行了,行了。都是大明人,都是自家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
宋應昌眼見眾人爭吵越來越嚴重,他不得不打著哈哈,圓場。
為啥。
理虧。
總體來說,朝廷沒錢。更應該說,朝廷撥的錢到他這,發不起糧餉。
目前,逃兵以遼東兵最為嚴重,而南兵因為家鄉遙遠,反而不會脫逃,為了填補空缺,他已經多向朝鮮要求勾軍來填補缺額了。
“目前,倭寇退守釜山,我提議全麵進攻。想來碧蹄館一係戰役,應當是倭寇最後的反撲了。”
備倭總經略“宋應昌”。是中央派發下來的文官。明麵上的大統帥,常常以文官身份節製軍事,搞得李如鬆一個頭兩個大。
恨不得把這老匹夫活刮了,如果眼睛能殺人,他怎麼也得給這老匹夫瞪倆窟窿。
每次要求增兵增餉都需經過宋經略上承才行,李如鬆總覺宋經略受南兵影響故意壓文不發,同時宋經略也以為武人愛說大話,往往上呈不實,比如說有功勞的時候以少報多等等情事。
雙方因此公文多方往返,就是不願進兵,而宋經略也受到朝廷和戰議論的影響,要在北京多所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