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的眼瞳瞬間一縮，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場景變化，整個場景瞬間遁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他的懷裏還有著夙洛溪的溫度，卻不似方才那般溫熱了
顏慕壓製住內心的慌亂，蹙著眉問道：“夙洛溪，你到底要做什麼？”
夙洛溪輕輕舔舐著顏慕的唇瓣，聲音顯得十分痛苦。“你為什麼要入我的夢來？你明明都死在了我的手中……”
“所有人都說，是我殺你了。”
他輕輕咬了咬顏慕的唇，輕聲說著，“就連我自己都信了。”
“嗬嗬哈哈哈哈——”
夙洛溪突然笑起來，笑聲猖狂又肆意。
顏慕覺得自己的心被撕裂成了兩半，無法拚湊。他動了動唇，無法說出話來。
眼前風景變化，待顏慕回過神來時，他們二人已經出現在了山崖之上。山崖上，風呼呼地吹著，好像是要將這一妖一魔統統吹下去似的，越發肆意張揚。
兩人頭發四處雜亂無章地飛，在觸碰到瞬間瞬間打結，卻又在另一股風竄進來的時候迅速分離。
夙洛溪拖著滿是血跡的蛇尾，原本光滑黝黑的鱗片如今已然滿是傷痕，皮肉倒騰，看上去恐怖極了。
“你不是想殺了我麼，”夙洛溪靈力化出一把長劍，直指顏慕的心髒，“來啊，殺了我。”
顏慕的身上也沾著血跡，早就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屬於夙洛溪的。
冷風吹動著顏慕的銀發，眼眸之中帶著心疼。“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麼？”
“沒有。”
夙洛溪的聲音冰冷而決絕，幾乎將顏慕整個身體的血液都凍結。
顏慕往前走了一步，將長劍抵近了自己的胸口。“若你覺得這樣能讓你開心的話，我願意。”
他握住了劍身，用力插進了自己的心髒。
嘴角瞬間流出一抹殷紅的血，心口處的鮮血打濕了整片衣衫，白皙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整個劍身都被鮮血浸濕。
夙洛溪瞪大雙眼，顯然沒有想到顏慕會這麼做。
他抵著往前走了兩步，夙洛溪瞬間回過神來抽回了顏慕身體裏麵的長劍。
他發出了一聲暴怒的嗬斥：“你瘋了！”
“我本來，就沒有想著會活著回去。”
顏慕捂著血流不止地胸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原諒我？”
夙洛溪隨意將手中的長劍扔在地麵上，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他轉過身去，藏起了眼底的情緒，輕聲問道：“你還記得這裏是我們最後一次分別的地方麼？”
“記得。”
那個時候的顏慕已經成為了邪神，整個三界不過是他把玩在手心的東西罷了，隻要他想，他隨時可以顛覆整個世間。
可那時，夙洛溪一直在追殺他。
他用自己所謂的那一套真理在給顏慕講道理，並且告訴顏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他一隻手中滿是鮮血的妖，居然能從他的口中說出這麼多天下大義來。
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他的愛人站在了他的對立麵。
他們兩個人兵刃相接。
夙洛溪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深淵，“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和你成為仇人。”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他想保護他那個溫柔的少年，可惜，他的少年，把他當成了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