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洛溪從來都不心疼這些凡人的一條賤命，若是他沒有死，他的手段比顏慕還要狠毒些。
可是他心疼顏慕。
他跪在地上，自己卻沒有辦法幫襯他半分，他的尾巴發出了劇痛，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顏慕。
“顏慕……”
顏慕麵露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聽到夙洛溪的聲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溪哥哥……”
夙洛溪看著顏慕臉頰上的一縷淚痕，好像自己的心髒也被一劍捅穿般疼。他撐著手臂想要坐起來，卻扯動了尾巴上的傷口，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顏慕抬著頭，抹了一把眼淚，看著夙洛溪額頭上滾滾的汗珠，連忙站起身按住了夙洛溪的動作。“溪哥哥，你別亂動。”
他的聲音裏麵還帶著些許哭腔，夙洛溪盡可能忽略自己身上的傷口，伸出手扶住了顏慕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冷，冷的顏慕靈魂都在顫栗。“我們先離開這裏，好不好？”
顏慕畢竟是仙君，貿然殺了這麼多凡人，神族必定知道。他還愣在此處必不安全，隻能先帶他離開再做打算。
況且他現在心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稍有不慎便會入魔。
夙洛溪不想看到這種情況發生。
他必須先帶顏慕離開。
好在顏慕聽他的話，心疼夙洛溪的傷勢，深吸了一口氣之後便連忙從地麵上起身，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夙洛溪身上的傷口，準備將他從軟榻上抱起來。
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溪哥哥你等一下。”
他轉身往熊熊燃燒的火裏麵走去，片刻後便出來了，身後用靈力吊著一個已經幾乎斷氣、奄奄一息的姑娘。
夙洛溪不認識她，但是他信任顏慕。
顏慕重新把夙洛溪抱起來，眼尾還是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卻已經穩定了心神。
夙洛溪半闔著眼躺在顏慕的懷裏，隻剩下一縷理智尚存，不至於讓自己徹底昏迷過去。
——
顏慕的眼前再一次遁入了黑暗，眼前隻有一團散發著微弱光芒的靈力團，這一團是另一個視角的夢境。
是夙洛溪如何被那些凡人折辱的記憶。
夙洛溪受到折磨的時候，他已經昏迷，所以夙洛溪的這一段記憶本應該就是空白的。
但，記憶出現在了顏慕的手邊。
他不知道是誰的記憶被融入到了這一段幻夢裏麵，顏慕不知道真假，強迫自己不看，卻忍不住還是將那一團光團抓在了手心裏麵。
*
顏慕的手中沾著藥膏，小心謹慎地塗抹在夙洛溪的尾巴上，目光專注，神情凝重，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弄疼了手中的至寶。
他用匕首將那些爛掉的肉挖了出來，將瘀血放了出來。
夙洛溪如今重傷，連化作人形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依靠顏慕的靈力維持著自己這種半人半妖的狀態。
藥膏貼著皮肉上的傷口，很疼，他忍不住抖了抖尾巴。
顏慕按住夙洛溪的尾巴不許他動，一邊低下頭輕輕吹了吹傷口，“忍一忍，有些疼。”
顏慕在認識夙洛溪之前沒有這麼照顧過別人。他和夙洛溪一樣，遇到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並不會把自己的傷口給任何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