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慕……”
一道青色的人影擋住了顏慕的視線,將他擋在了自己的身前,散亂的長發與之糾纏。
顏慕眼瞳微微一縮,看著近在咫尺的容貌,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你終於舍得現身了麼?”
“哢——”
天雷落在了夙洛溪的身上,他立刻咳出一口鮮血來。
他捧著顏慕慘白的臉,溫熱的指腹為他理了理被汗水浸濕的長發,為他擦拭掉唇角的血跡,目光是顏慕看不懂的柔情。他貼緊了顏慕,輕聲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
他知道顏慕為何明明有能力卻不離開。
因為當年,也曾發生過這同樣的事情。
顏慕在怪他沒有在這個時候與他共進退。夙洛溪沒想到他竟然是記了這麼久,哪怕讓自己身受重傷也要逼他出來。
“是麼?”顏慕顯然是不信他的。
“是的。”
夙洛溪的聲音很輕,卻很篤定。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地在顏慕的唇上輕輕一碰,如同蜻蜓點水一般,觸之即逝。
四周的神族一片嘩然,發出了各種各樣難聽的聲音。
“兩個男人怎麼能……”
“太惡心了!定要殺了他們!”
“……”
太多太多,竟然讓顏慕聽不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
天雷似乎也覺得這樣的兩個人讓人惡心,劈下來的驚雷比之前還要猛烈些。
夙洛溪化作了原型,巨大的蛇將天空之中的落雷盡數擋下,將顏慕護在身下。
當年有人攔下了他,等他從妖界來時,台子上已經看不到顏慕的身影,有人說,他逃了,逃回了魔族邪神宮。
他聽人說,邪神顏慕承受了足足九百九十九道雷,還殘留著一口氣,竟然是沒能徹底劈死他,他們隻需要這個時候攻打魔宮就能將魔族重創。
落雷落在夙洛溪的身上,劈開了他身上的皮肉,黝黑的鱗片散落了一地。
他時至今日還能記得顏慕是如何蒼白著一張臉躺在床榻上,他還記得自己將護心鱗拔下來的痛——可這些遠遠不及他萬分之一。
——若當年我勇敢些,顏慕,我們還會這樣麼?
巨大的蛇瞳觸碰上了那一雙帶著寒意的眼睛,不必等著他詢問出口便已經知道答案。
雷電將他原本就沒有靈力的經脈燙了個寸斷,身上的皮肉也已經被劈焦,發出焦臭味。
夙洛溪閉上眼睛,身體墜落。
他不甘心。
但無可奈何。
夙洛溪化作了人形,耳邊是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意料之中與地麵接觸的痛感並沒有發生在他的身上,反而是落入了一個帶著血腥氣的懷抱。
顏慕目光依舊那麼冷,“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
夙洛溪無奈,卻沒有力氣開口說出一句話,腦袋渾渾噩噩,連眼睛都睜不開,手臂軟軟地垂落。
沒人知道他是如何掙開鐵鏈的,他身上散發著讓人膽寒的氣息,眉心處一道赤色的魔紋緩緩浮現。
“不想死的人,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