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她重新踏入北洲後的這段日子,像一段混亂顛倒的劇情。
有時進度快,有時進度慢。
她曾迫切地要離開檀硯絕,可當他真的消失,她沒有那麼暢快,她隻覺得這一段劇情不好,沒始沒終。
裴以期拉著行李箱走在路上,招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後,到嘴邊的一句“機場”變成“南園”。
司機不認識南園,裴以期給他定了位置。
再一次進入南園,冰雪消融,陽光明媚,裴以期站在南園的鐵門前站了很久,直到裏邊的門被推開,穿著一襲真綢紅色睡裙的阮南書出現在她視線裏。
阮南書抱著雙臂站在那裏,長發下的麵龐美麗,隻是添了許多倦色。
鐵門自動打開。
裴以期往裏走去,“聽說您回檀家祖宅住了,我還以為這趟見不到您。”
“我現在想住哪住哪,誰也管不著我。”
阮南書冷嗤一聲,看向她道,“你來做什麼?”
管?
誰會管住她?
裴以期道,“走之前來看看。”
阮南書的目光落在她搭在行李箱拉杆的手上,她指尖還捏著機票。
看著那張機票,阮南書的目光黯了一瞬,隨即笑道,“要走了啊,果然,我這兒子的命……注定是一場落空。”
“阿姨,我有個請求。”
裴以期道。
“說說看。”
阮南書笑道。
“我喜歡過檀硯絕,喜歡過那個被他偽裝出來的自己。”裴以期淡淡地道,“我想知道,真實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
聞言,阮南書怔了怔,隨即笑道,“那你還真找對地方了,他真實的樣子就在南園。”
說完,阮南書便往裏走去,裴以期跟著進去,冰冷刺骨的冷氣直撲而來,讓她身體輕微哆嗦。
“喏,就在他房間,他臥室的牆壁上有個像鋼琴鍵一樣的開關,你按下那個白色的,答案就有了。”
阮南書有些諷刺地道,“他還以為我不知道,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裏邊。”
“……”
她替檀硯絕來拿衣物時,就看過那個黑白開關。
裴以期點點頭,便往裏走去。
阮南書跟在她後麵,語氣涼薄地道,“等你看到後就會發現一個活得亂七八糟的檀硯絕,也不知道你會有個什麼表情,我還真期待。”
裴以期當年所有的周邊,親手刻的期字章都有幾百個;
死掉做成標本的兔子;
對檀天森充滿怨恨的文字;
第一次被家族中人羞辱後買的匕首等等。
裏邊的秘密可精彩了。
裴以期進過檀硯絕的房間,她走到門前,輸入密碼。
阮南書看著她的手握上把手開門,紅唇克製不住地顫了顫,“等下。”
裴以期回頭,阮南書別過臉去,掩飾下眼中的水光,“我不阻止你,但你想好了。”
“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裴以期冷靜地道,她就是要來看看,檀硯絕最真實的樣子。
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打開門,阮南書忽然急了,看向她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在你麵前偽裝的樣子已經是他最拿得出手的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