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朝他淡淡地點了下頭。
檀硯驍放下噴壺,輕笑一聲,“看來你不認我坐這個位置,也對,這些年我一直是他的手下敗將。”
“檀家的事,輪不到我來置喙。”
裴以期的聲音漠然。
“檀家的事,自然是硯絕說了算。”
檀硯驍笑著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來,饒有興致地打量向她,“我未婚妻很喜歡你的曲子,尤其是你為硯絕作的三部曲,她還特地請老師教學,就學這三首。”
“……”
裴以期頓時明白他話裏的深意。
第一,不是內部鬥爭出現這樣的結果,而是檀硯絕的決定。
第二,檀硯驍和檀硯絕也不是外界看來的競爭關係,他知道很多內情。
“硯絕已經將他手上的資源都給到我。”
檀硯驍道,“我會把秘書部全部保留下來,還有一些跟過他的老人,你列個值得我重用的名單。”
“……”
裴以期沒有說話。
“放心,我和我父母不一樣,我也不是在跟你套話,我是真的要重用,我想把他的底子留在這裏。”
檀硯驍耐心地同她解釋道。
“昨晚是不是出事了?”裴以期問出口。
明明晚宴前,檀硯絕還在她麵前暢想未來,今天卻像變了一個人,這中間一定有事。
聽到這話,檀硯驍的神色沉了沉,道,“確實出了點事,但他不想告訴你的,我也不好說,我隻能告訴你,老爺子已經被他徹底散了權,今早被送往國外,檀家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
他真的知道太多,連她忌憚老爺子的手段都清楚。
“我想見他一麵。”
她現在打不通檀硯絕的電話。
“其實,這也是我想見你的原因之一。”檀硯驍目色深沉,“他今天把事情辦完後,我也找不到他了,我有些擔心。”
他以為,能通過她見檀硯絕一麵。
“擔心?”
裴以期疑惑地重複這兩個字。
“我確實和硯絕鬥過,但我從來不恨他,生在檀家,要麼鬥得跟狗一樣,要麼就徹底躺平混吃等死。”
檀硯驍道,“幾年前吧,我實在鬥不過他,累了,便找到他暗中投靠,我願意供他差遣助他一臂,隻要他將來坐穩位置後放我出檀家。”
他實在不想以後自己的孩子在檀家搖尾乞憐地過一輩子。
“……”
“他思考後同意了,又給我增加一個條件,說是易位同樣生效。”
裴以期目光波動了下。
這意思是,如果檀硯驍接手位置,也要放他出檀家。
檀家硯絕從十幾歲開始就為了那個位置機關算盡,怎麼會在幾年前生出這種退意?
“你現在知道我擔心的是什麼了吧?”
檀硯驍道,“我想出去是因為實在鬥不過他,想出去自立個小門戶,他呢?他已經把最大的權勢捏在手裏,現在說不要就不要,跟萬念俱灰一樣,我怕他做傻事……”
萬念俱灰嗎?
裴以期垂下眼,檀硯絕身上到底還裝著多少的事情?
為什麼每次都要刷新她對他的認知?為什麼她永遠看不透他。
“他當年沒說原因嗎?”
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