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往下走。
檀硯絕忽而側了下臉,沒有看她。
電梯門緩緩打開。
檀硯絕被人推進電梯。
裴以期已經走到高聳的大門前,她抬起眼凝望,正巧一群白鴿從湛藍清澈的天邊飛過。
原來今天是個好天氣。
檀硯絕抬眼,看向她的背影。
大片陽光落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芒。
她能安然無恙地走出檀樓的門,就說明她已經為他打通平穩走向檀家掌權人的最後一關。
他勾了勾唇,想笑,卻笑不出來,隻剩下諷刺和苦澀。
電梯門關上的一刻。
她鍍光的身影化作一團虛無,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他的眼底,漸漸潮濕。
“怎麼了硯絕,你臉色不是太好。”
一旁有人問道。
“腿還有點痛。”
檀硯絕輕描淡寫。
電梯停在會議室的一層。
……
龐大的會議室裏幾乎坐滿,後山山壁傳來的瀑布聲回蕩在室內,剔透的水花濺進來,濺上簷角,添幾許清涼。
檀硯絕被推到主位左下首的位置,麵容冷峻,神色如常。
眾人交頭接耳,猜測老爺子把他們都叫過來的目的。
正說著話,忽然有一行人從外麵走進來,為首的是老爺子用慣的得力律師,唐律師。
這些年,隻有檀家有重大事情的時候,唐律師才會被老爺子叫過來。
平時,他們想跟唐律師交際一二都找不到人,被老爺子藏得緊緊的。
有大事?
知道一些內情的叔伯姑姑坐在那裏看看唐律師,又看向檀硯絕,心情複雜。
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
老爺子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幾十年,他們兄弟姐妹間鬥了那麼多年,結果,讓下一代裏邊的檀硯絕上位了。
令人唏噓。
檀天森為個女人不惜和家族翻臉,沒翻過,死了。
檀硯絕為消老爺子疑心敢殺人,得來滔天的權勢。
兒子比老子狠,狠多了。
有人向唐律師打探起來,唐律師笑笑沒有說話,隻拎著文件包站到一旁。
不多時,不苟言笑的檀旌風帶著秦強走進會議室,眾人紛紛站起身來。
檀硯絕垂了下眼,雙手按在輪椅兩側,左腳落地使力站起來。
還未起身,他的肩膀被走過來的檀旌風關切地按住,“腿還傷著,不用起了,坐。”
“謝謝爺爺。”
檀硯絕又坐回去。
檀旌風繞過他在主位坐下來,一雙眼掃向眼前的一張張臉。
檀家龐大,人丁興旺,以至於他坐在這裏,都看不清楚坐在會議桌末尾之人的麵孔。
見老爺子一直盯著末尾,眾人紛紛轉頭,被看著的人惶惶,從椅子上站起來,弱弱地出聲,“叔公……”
檀旌風並不理他,而是偏頭親昵地去問檀硯絕,“你十幾歲的時候就坐在那裏吧?”
“是。”
檀硯絕跟著看過去。
檀天森為了個女人各種反抗,反抗到最後名下隻剩三家小公司,他接到手裏時隻有兩家,隻配坐在末尾。
“從末尾坐到我身邊,就差我這個位置沒坐過了吧?”
檀旌風笑著說道,拍了拍自己坐的這把椅子,“那從今天起,坐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