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色睡衣的檀旌風精神矍鑠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看著落地玻璃外的夜色,一雙上了年紀的手淺握在身前,不見多少滄桑,保養得很好。
身後傳來推門的聲響,檀旌風布滿厲氣的眼動了動。
“爺爺。”
檀硯絕走過去,彎下腰提起紫砂水壺給他倒水。
“嗯。”
檀旌風接過茶杯低頭喝了一口,忽然道,“你這一陣殺心很重啊。”
突然開始清算家裏人在他身邊的耳目,搞得人心惶惶,加上上次的檀硯達,下手略狠。
聞言,檀硯絕在他老人家麵前半蹲下來,像個乖巧貼心的孫子,不動聲色,“我知道長輩們那點手段在您這裏不夠看,但我還是不喜歡他們往您身邊放耳目。”
“是為了我?”
檀旌風看向他,眼神深沉,“還是因為你二哥進去後,他們對你有所不滿,你就借機警告一番?”
“……”
“亦或是,不滿我為寧家保駕護航?”
這次中招的人中除去一些愚蠢的自家人,還有一個寧秉山,也不失為一種可能性。
整個北洲能招架住檀旌風注視的沒幾個。
檀硯絕蹲在地上,英雋的麵容沒什麼情緒變化,平靜如斯,良久,他才淡淡勾唇,“我是不滿寧秉山借您的勢耀武揚威,也想敲打長輩們,但更多的還是為了您。”
“……”
“爺爺,沒有您我就沒有今天,我永遠不會對您心存不滿。”
“……”
檀旌風沒說話,隻是將茶杯放到一旁,稍稍坐起一些,探究地看向自己這個孫子,年紀輕,城府深,為人處事嚴謹到連身體語言都可以武裝得滴水不漏。
片刻後,他抬起手按到檀硯絕的肩上,意味深長地道,“硯絕,你向來能忍能狠,但最近好像是光剩狠了。”
“爺爺看不慣的話,我可以改。”
檀硯絕道。
見他如此,檀旌風也沒什麼好說的,拍拍他的肩膀道,“爺爺知道你的孝心,也盼著你早點把這一棒接過去,好讓我可以靜下心來調養身體。”
檀旌風是中過風,但那是之前,這次隻是來檢查而已,那次在他身邊的隻有檀硯絕。
檀硯絕第一時間將他送到醫院,穩住整個檀家,更是一點偏門文章都沒做。
因此,他是信任這個孫子的。
“隻要他們不往我頭上踩,我不在乎檀家有多少人吃閑飯、吃撐飯。”檀硯絕平靜地道。
“沒錯,隻要是姓檀,你就要養著,這是身為檀家主事人應有的格局。”
檀旌風道,“至於踩不踩的……你也清楚,他們但凡有個能有本事弄髒你頭發的,我也不會選你。”
言下之意,他檀硯絕已經是裏邊最厲害的一個了,家裏人的手段對他來說不過是蹦躂兩下,反擊完全沒必要。
“是,爺爺。”
檀硯絕聽取教誨,自請處罰,“那我去山上住幾天,抄幾天經書。”
檀旌風略一沉吟道,“這次就算了,我雖然懶得看他們那點放耳目的手段,但也沒必要讓他們以為這事還能再來,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