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硯絕坐在那裏,英俊的麵龐神色未變,唯有一雙眼刹時斂了山雨欺來的洶湧寒意。
良久。
他轉眸,若無其事地問,“完全沒吵?”
“完全沒吵,紀明桉還特地把她介紹給我。”
塞繆爾繼續報告,“兩人坐我那聊了好久,走的時候紀明桉親自送出小區去,難舍難分。”
“你不是說寧惜和紀明桉勾搭在一起了麼?”
檀硯絕的嗓音已無一絲溫度。
“是啊,上個鋼琴課,那眼神勾來勾去的,當我是瞎子。”塞繆爾重重地點頭。
看來還不夠。
“那就繼續給他們創造機會,多加點火。”
檀硯絕冷冷地道。
“是。”
塞繆爾低頭,“應該快了,今天裴小姐和紀明桉在外麵說笑的時候,寧惜兒特地把琴室的門開著,彈錯好多個音,臉上的不滿藏都藏不住,我認為她肯定要有動作。”
一旦兩人徹底勾搭到一起,寧惜兒肯定會逼著紀明桉分手。
“……”
檀硯絕雙眼陰沉淩厲,一言不發。
“那檀先生,那我先走了,免得被人發現。”
畢竟明麵上他是被寧家請來的人。
塞繆爾說著就要走,身後忽然傳來男人的聲音,“他們今天都說了些什麼?有什麼親密動作?”
“……”
這也要聽?
塞繆爾努力地回憶起來,“親密動作沒見到,不過兩人說是過完年就準備結婚,還商量著買什麼首飾,請多少人,酒店定在哪裏……都是些鎖事。”
過完年準備結婚。
他給她那麼多錢,房產,古董,藝術品……讓她進新項目組,盤算著一步步送她重回巔峰。
結果她還想著和姓紀的結婚。
這眼界怎麼還越活越窄了?
檀硯絕有些輕蔑地低笑一聲,抬手握起水杯,並沒有喝。
“檀先生,我先走一步。”
感覺氣氛不太對勁,塞繆爾沒敢多看檀硯絕一眼,急忙離開。
檀硯絕低眸睨著手中的杯子,透明的液體看著安安分分地留在杯子裏,其實無時無刻不在想衝出去。
留不住,一點都留不住。
近兩個月沒有過的銳痛在心口重新張牙舞爪。
“硯哥,我回來了!合同在此!”
席歲聲興奮得像個少年般從玻璃門內衝進來,打開手中的合同,滿麵笑容地看過去,就見檀硯絕坐在那裏,一隻手按在桌上。
嚴格來說,是按在一堆支離破碎的水杯碎片上,鮮血混著水在桌麵上緩慢流沿,沿著桌沿滴落下去。
而檀硯絕的臉始終平靜。
“硯、硯哥?”
席歲聲被驚到結巴,“這是怎麼了?”
檀硯絕慢悠悠地收回手,低眸看向自己血跡傷痕模糊成一片的掌心,雲淡風輕地道,“不小心打碎杯子了。”
“我讓球童拿醫藥箱給我。”
席歲聲連忙道。
“不用,走了。”
檀硯絕無所謂地甩了甩手,從位置上站起來往外走去,經過席歲聲身邊時,拿過合同隨手一揚。
合同精準進入不遠處黑色的垃圾桶。
“……”
席歲聲傻眼。
自己不就是去拿個合同嗎?怎麼這天一下子晴轉雷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