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兒乖,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傅文月拿起紙巾擦她臉上的淚珠,“爸爸媽媽一定把路給你鋪得平平坦坦,你不用掉眼淚。”
又是這套說辭。
爸爸媽媽口口聲聲都是讓她不用怕,會給她鋪好路,從來沒有怪過她半句,可是言行之間以在告訴她某個事實,如果她有裴以期當年的天份,他們根本不會像現在這麼累。
寧惜兒很想問問他們,如果她和裴以期都是他們的女兒,他們還會這麼堅定不移地選擇自己麼?
還有硯絕哥,他也是覺得裴以期好是麼?
可這話在嘴邊滾了一百遍,寧惜兒也問不出來,她歪頭靠到傅文月的肩膀上,做出乖巧聽話的模樣,眼中的霧氣一點都沒少。
裴以期這個陰影真的要伴隨她一輩子麼?
她忽然想到上次去塞繆爾先生那裏學習時看到的那個身影。
紀明桉。
連紀明桉都選了裴以期,他當年明明隻對她好,明明說過這輩子隻喜歡她一個人。
……
裴以期兼職專項組的總負責人後,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收到的曲稿從四麵八方彙來,在專屬的會議室裏堆成高山似的。
要從這麼多曲稿中找出最好的那首,就需要專業人士的評比,加上因為是城市宣傳曲,選出來後還要通過民眾的一個票選。
裴以期將代言征曲的事交給許願。
許願高興得跟打了雞血似的天天加班,跑南跑北,成立評委組。
“城市建議必不可少,但音樂元素不能強加進去,而是要更合理,這些設計稿都太浮於表麵。”
裴以期坐在會議室裏同整個組討論。
“不知道裴秘書指的不浮於表麵是什麼?”
有人問道,聲音硬梆梆的,“這些稿子是我找的精英建築設計師設計,他們有的設計過蓮花劇院,有的參與過國家音樂廳的圖紙,到裴秘書的嘴裏竟然隻剩一句浮於表麵。”
溫明雨坐在一旁,看出這些高層是因為裴以期被任命總負責人而心存不滿,陰陽怪氣,很想說些什麼,但又有些怯,生生把臉都憋紅了,難受地看向裴以期。
裴以期不慌不忙地拿過其中一張稿子,在上麵圈了幾個音符標誌,“沒錯,幾歲孩子都看得懂這是音符,然後呢?它也僅僅就是音符而已,能吸引真正學音樂的人嗎?”
“那不然還要怎樣?”
“建築都有其背後的意義,請問這個呢?”裴以期鎮定地反問。
“所以要建音樂家維德克的雕像,設計成中央廣場。”
對方輕嗤一聲,“裴秘書不會連維德克都不知道吧,他在音樂史的地位極其突出。”
“維德克是古典樂代表人物,對世界音樂有著巨大深遠的推動影響。”
裴以期打斷他的話,從容不迫地道,“他的一生輝煌過,低穀過,失去過愛情,生過重病,他有《傷悲奏鳴曲》這樣激切悲憤的曲子,也有受盡折磨依然不屈創作的《和平交響曲》。”
“……”
“這位一位人物,李總認為隻需要把建築上麵立兩個音符就能代表了?這會不會太不尊重?等有一日被質疑時李總還有別的說辭嗎?”
“……”
李總被她講得噎住,一時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