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硯絕從家宴回到公館看到的就是餐廳亮起的燈,明亮溫暖。
他無聲地走過去,就見裴以期坐在餐桌前,手上托著粥碗在舀粥喝,邊喝邊看向擺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不時騰出手去按兩下鍵。
她換了件有些寬鬆的淺色絲綢睡袍,光澤如水般從剪裁的線條流淌下來,收斂在不盈一握的細腰處,一頭長發被她隨意地用夾子一夾,落了幾樓在臉頰一側,一抿唇,唇上染上粥水的瑩澤。
“在吃什麼?”
檀硯絕開口,低沉的嗓音已然沒了之前的戾氣。
裴以期正專心在看文件,忽然聽到聲音有些愕然地抬眸看向他,又看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家宴這麼早就結束了?”
她還以為他至少要到十點半以後才會回。
“嗯,爺爺沒什麼胃口,陪他稍微吃了點就回來了。”
檀硯絕走過去,脫下外套擱在椅背,在她身邊坐下來。
“哦。”
其實沒必要和她說老爺子的胃口好不好,某種程度上來說,老爺子的健康情況算得上檀家的最高機密。
裴以期低頭喝了口粥,又看向電腦屏幕。
上麵是關於玄鳥引擎的一個宣傳情況,工作群裏正熱鬧地討論著,頻閃不停,要不是被她開了靜音,嘀嘀聲能吵死人。
一隻骨筋分明的手握上她的椅子扶手輕而易舉一帶。
椅腳在地上摩擦出聲。
裴以期連人帶椅往檀硯絕靠去,兩張椅子緊緊貼在一起,她手中的粥差點翻掉。
她惑然地轉眸,檀硯絕將手鬆開,橫過她的腰後,自然雙比地搭在她另一側的椅子扶手上,跟環抱著她似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粥上。
裴以期才想起他剛剛進門時問過什麼,便道,“我煮了點紅薯粥,你要喝麼?”
“嗯。”
檀硯絕就是這個意思。
“那我去給你盛一碗。”
裴以期擱下碗便站起來,腰側被他的手一帶,人又坐下來。
檀硯絕用左手把過她的碗拉到麵前,轉過勺子到順手的位置便舀起一勺,低頭嚐了一口。
很淡的甜。
“……”
裴以期沒什麼可說的,畢竟口水都交流過了,確實不差這一點親密接觸。
她坐著,檀硯絕的右手不回去了,就這麼搭在她的腰上握了握,掌控屬於自己的柔軟,嘴上道,“以後我們之間不提姓紀的了。”
“……”
裴以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自從他們兩個交易談妥後,檀硯絕時不時就癲一下,說著成年男女純溝通欲望,可真上了床他也沒多滿意,逮著有的沒的一通計較。
怎麼從家宴回來,他態度突然這麼平和,一絲白天的戾氣都沒了?
還主動按下紀明桉這個雷點。
檀硯絕睨她,眉峰輕輕一挑,“怎麼?”
“沒。”
裴以期莞爾,她當然樂見這樣的發展,便很順從地應和他的話,“好,以後都不提他。”
他剛剛說檀老爺子沒什麼胃口,莫非老爺子身體不好,近期有傳承的打算,所以他沒空撕扯這些小事?
嗯,忙點好。
忙到懶得理她更好。
這麼想著,裴以期心情更好一些,主動問道,“你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