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湘蘭用力地點點頭。
裴以期在她懷裏仰起臉,一雙眼清明,也清冷,“哪怕可能會傷害到寧惜兒?”
聞言,張湘蘭頓時一僵,掙紮抗拒都寫在每一根皺紋裏。
裴以期知道她有多在意寧惜兒,並不勉強,隻平靜地等待著。
張湘蘭定定地看著她,想問清楚一些,又知道這孩子心裏從來都有分寸,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不會講這種話……
惜兒,怎麼說都還有她親生父母疼愛。
“我隻求你們兩個都好好活著。”
張湘蘭終於在艱難中做了決定,“以期的命在外婆眼裏,並不比惜兒低。”
這是裴以期第一次感受到外婆直白的疼愛,酸澀湧上眼眶,她閉了閉眼睛,將淚意斂下,心中清明,“外婆,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張湘蘭狐疑地看向她,她能怎麼做?
……
裴以期請律師陪著張湘蘭去檢查身體,自己則回到病房。
她伸手推開門,往裏看去,檀硯絕已經醒了,人坐在靠牆的沙發上,蹺著一腿,手上把玩著她那個粉色的打火機,麵色冷峻,看不出在想什麼。
聽到開門聲,檀硯絕手上的動作一頓,側目朝她看來,眸子深得無底。
“見到老太太了?”
他道,嗓音低沉,聽不出喜怒。
“嗯,謝謝檀總。”
裴以期知道這裏少不了他的手段。
又是一句疏離到八百裏的謝,檀硯絕隻覺沒意思,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打火機扔回茶幾上,經過她身邊離開。
擦肩的一瞬,他道,“以後別再拿自己的命玩。”
這一局,他認輸了,退步了。
隻要她能好好活著,他什麼都幫,不索分毫。
裴以期回眸看向他高大的背影,開口叫住他,“檀總,我們做筆交易吧。”
聞言,檀硯絕頓住步子,回過身來,黑眸深深地盯著她,“什麼交易?”
“您說呢?”
裴以期淡淡地道,她還能拿什麼本錢來同他這位大人物做交易。
檀硯絕會意過來,眼頓時一暗,喉嚨發緊,良久,他勾起薄唇,嘲弄地道,“不是死都不信我能保你麼?”
死都不肯跟他服一下軟,他退步了,她反倒又來勾他。
“我們之間能交易的本來就不是信任。”
裴以期說著轉身在茶幾前蹲下身,端起上麵的透明水壺徐徐倒上一杯水。
示好之意很明顯。
檀硯絕在原地站了兩秒,抬起腿回到沙發前坐下,一雙眼直直看著她蒼白而清冷的臉,接過她遞來的水,指尖相錯,他的眼神愈發深暗,“說說看。”
“我想請檀總幫我辦兩件事。”
裴以期沒有起身,就這麼蹲在一旁道,“第一,請您親筆寫一份寧惜兒身世真相的文件,包括寧秉山將她包裝成期神的整個過程,存在可以一鍵發布全網的平台,平台控製權僅歸我所有。”
她緩緩說著,像一支破土而出的玫瑰,被風雨壓彎了腰,又拚命想方設法地生存下去。
檀硯絕凝視著她的眉眼,很快就明白過來她的想法,“你準備一招就製住我和寧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