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整個人直發抖,抓著一個女警就要下跪,“我求求你們,你們幫我去找找我外孫女,我求你們了。”
“老太太,她走的時候狀態好著呢。”
女警們頭疼得不行。
“不是不是,你們兩個不也聽到了嗎?以期不是說她累了,而是說她還累了。”
裴以期走後,張湘蘭越琢磨越不對,越琢磨越心驚,“她媽救她死了,非要她帶著兩個拖油瓶過日子……我查出尿毒症時就讓她別管了,她還笑著跟我說,她要還恩,還不清隻能抵命,現在想想,她肯定不是在開玩笑。”
“……”
女警聽得一臉茫然。
“你們不懂,以期這孩子記人恩記得特別重,她受人照料那麼多年,那會被斷了助學金,被斷了去大公司的路,她都不吭一聲,連句埋怨都沒有,說這就算是還。”
張湘蘭激動到說話語無倫次、斷斷續續,“現在我不讓她救,還不讓她認我,她肯定覺得還不清了,她走得那麼幹脆肯定是要做傻事……”
女警們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隻能勸,“老太太,您想太多了,她隻是手機壞了一時聯係不到,明天,明天我就催她再買個手機和您聯係,行嗎?”
“不行,我這心裏亂的很,你們不找讓我去找行不行……她就我一個親人了,我不找沒人找她了……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
張湘蘭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她光想著不拖累孩子,卻忘了以期心裏一直背著那麼重的恩情債,本來負擔就重,她這唯一一個還像點樣的親人還不願意陪下去。
這孩子心裏肯定空了。
不然走的時候不會說那麼句話。
女警們還要勸她回病房,一道冷厲的聲音忽然響起——
“去哪裏找她?”
眾人錯愕地轉頭,就見平時在新聞裏才能見到的人物朝這邊走過來,檀硯絕麵色冷峻地站在那裏,大衣修長,肩線筆直,氣場凜冽到令眾人呼吸一頓。
張湘蘭也呆了下,漸漸認出檀硯絕是什麼人,不禁別過臉去,並不想麵對這個人。
“我去找。”
檀硯絕看著她一字一字道。
聞言,張湘蘭有些吃驚地看向他,呼吸顫了顫才道,“要是去西洲,那她肯定是去她媽那裏……要是在北洲,我,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裴以期在北洲能去哪裏,萬一想做傻事,哪條河都是絕路。
檀硯絕也沒再問,轉身就走。
警察們都愣在那裏,完全不明白檀硯絕這號人物怎麼會突然出現。
“等、等下——”
張湘蘭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腳下打顫地走進病房裏,抱了條被子和自己的外套過來塞進檀硯絕的手裏,“以期怕冷,冷到一定地步全身都抽搐,喘不過氣來,你找到她就給她多穿點。”
旁邊一個女警不禁道,“老太太,現在外麵雖然冷,但又不是臘月寒冬,不用擔心。”
“她挨過凍。”
張湘蘭仰頭看向檀硯絕淩厲的麵容,有些用力地道,“她那年差點凍死在雪地裏,留下後遺症了。”
檀硯絕目色一凜,搭在被子上的手微微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