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硯絕轉身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蹺起一腿,嗓音低沉地招呼她,“坐。”
寧惜兒隻好在沙發上坐下來,檀硯絕沒什麼聊天的欲望,低著眼看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隻能幹坐著。
回寧家七年,寧家那樣的氛圍寧惜兒尚且還不能完全融入,麵對這個即將執掌整個檀家的男人,她更是又想靠近又不知道如何相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敲響。
寧惜兒莫名有種解脫的感覺,連忙站起來飛奔過去開門,外麵是一臉笑容的寧秉山。
“和你硯絕哥聊得怎麼樣?”
“挺好的。”寧惜兒哪敢說壓根沒有聊天的內容。
“那行,挺晚了,別打擾你硯絕哥休息。”
寧秉山說著走進來揚聲道,“硯絕,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檀硯絕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朝他淡淡頷首,“伯父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不用送,你好好休息。”
寧秉山摟過女兒的肩膀往外走,忽地似想起什麼又回頭,笑得一派慈愛,“對了,硯絕,有空多回老宅看看,老爺子年紀大了,重情,就喜歡有人圍在他身邊說說話。”
“我會的。”
檀硯絕薄唇微勾。
“看我這嘴又多了,這檀家論孝順誰比得過硯絕你啊。”
寧秉山笑著道,“當年為了能在老爺子身邊盡孝,你可沒少往我家跑,這點比我們家惜兒強多了。”
寧惜兒沒聽出話裏的鋒芒,嬌嗔道,“爸爸,我哪有……”
“多跟你硯絕哥學學。”
寧秉山笑著說完又直直看向檀硯絕,眼神透著探究。
檀硯絕仍是勾著唇,一派從容自若的優雅,嗓音低沉磁性,“伯父,老爺子的心思我自然也不比誰少懂。”
“這個自然,這個自然。”
寧秉山應和著,沒再說什麼,隻朝他點點頭,“那我們走了啊,硯絕。”
說完,他帶著寧惜兒離開。
檀硯絕站在沙發前,看著門慢慢自動合上,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
寧惜兒壓低的聲音泄露一絲進來,“裴以期呢?”
寧秉山倒是一點沒有放低音量的意思,“惜兒,你是會有大成就的人,不用把那種人放在眼裏,對付她,我有的是折磨的辦法。”
“……”
“她有膽子沾你的東西,也得看她有沒有這命去享。”
門徹底關上,隔絕父女的聲音,整個客廳變得空寂。
寧秉山今天這一巴掌是甩給他看的,這些話也都是在故意點他。
寧秉山和檀旌風相處這麼多年,就算不知道檀家的私隱,也早就看出檀旌風十分不喜他這個孫子在意男女情愫。
所以寧秉山今晚走這一趟一半是為試探他對裴以期是不是舊情複燃,一半是暗示他別保裴以期。
這人不是什麼多了不得的人物,但仗著和老爺子的關係就敢明目張膽地告誡他,自己有法子讓老爺子接近他,便有法子讓老爺子遠離他……
檀硯絕盯著門,麵若寒霜,呼吸變沉,眼底的戾意愈來愈深,遊走全身。
下一刻,他一把將杯子狠狠砸向地麵。
“寧、秉、山!”
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出來。
杯子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隱隱約約地映出他染滿殺戮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