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期伸手按向旁邊的按扭放倒座椅,人往後一躺,閉上疲憊到極致的雙眼。
“你這是……”
檀硯絕挑了挑眉。
“無處可去,天亮還要上班,借檀總的車睡個覺。”
裴以期閉著眼,口吻淡漠,“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強、奸也好,整我家人也好,我等您把我逼到極限的那一刻。”
她看清了,檀硯絕是個瘋的,警告對他無用,眼下自己能做的就是等刀鋒劃破身體的一刹,拿命跟他一起完蛋。
“……”
這是擺爛了。
檀硯絕低眸看著她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勾唇,“我是相信欲望,但還沒爛到被欲望控製。”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
搞包養這一套的男人懂什麼克製欲望,不過是畜生掛人皮而已。
裴以期懶得搭理他,轉過身麵向裏側,背對著他。
檀硯絕從來不覺得自己的車有多寬敞,但現下她蜷縮成一團躺在那裏,座椅還是很空,“睡車就夠了?”
他有很多房產,何必委屈。
“……”
裴以期閉著眼睛,當聽不到他的聲音。
這一晚熬得太累,她一點都不想再折騰了,睡外麵長椅又容易感冒,她不容許自己有倒下的可能。
大霧四起,攀爬上車玻璃,籠罩濃鬱,令人看不清外麵的世界。
獵物與虎獸困於一處。
人一旦想到最無望的活法反而超脫得無所畏懼,裴以期抱住自己的身體躺在陌生的車上,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她變得輕緩均勻的呼吸聲,檀硯絕的眸色深了深。
還真能睡著。
檀硯絕伸手拿起那柄被裴以期擱在一旁的刀,很小巧的一把刀,她單手正好握,隻是刀太舊,刀柄表麵的刻紋都快消失沒了。
他的指腹順著刀柄淺淺遊走。
驀地,他的手指一頓。
不對,不止是舊才會紋路消失。
刀刃鋒利,儼然是被人常常打磨,這把刀應該被她經常把玩在手裏,握到上麵的紋路磨掉,握到刀柄邊緣明明沒有凹指設計,卻隱隱有下去的淺痕。
檀硯絕握了握,不是特別順手。
停頓幾秒,他換個方向握住刀柄,小指正好卡在凹痕處。
此刻,刀尖方向是衝著自己。
“……”
檀硯絕的眼一厲,猛地轉頭睨向身側睡著的身影,呼吸有些發沉。
不是和姓紀的在一起很開心麼,就這樣開心的?開心到經常這麼握著刀?
他冷著臉轉身下了車,反手將車門關上,直接將刀扔進路邊的垃圾桶裏。
見他安然無恙地從車上下來,司機和保鏢們交換鬆了一口氣的眼神。
還活著,活就行。
檀硯絕站在濃重的霧色裏,低頭摸了根煙含在嘴裏,香煙壓著唇上被咬破的傷口,絲絲絆絆的疼。
他抿得更重了些。
“檀總。”
司機極有眼力勁地拿出打火機上前。
檀硯絕淡漠地睨他一眼,沒動,視線轉移,落在一旁裴以期的行李上,除了行李箱和包,還有一大袋的東西。
搬個家,連鍋碗瓢盆都帶出來了。
他邁開步子走過去,翻開裴以期的包,從裏邊找出那支奶粉色的貓咪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