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淑蘭回憶著,“我和蔣老師很久沒見麵了。他,還好嗎?”

吳建芬看著她,眼裏有疑惑。許淑蘭怎麼可能不知道蔣從青去世的消息?

許淑蘭解釋道,“這些年我都在外省,忙著工作,和蔣老師很久沒有聯係過了。他還在練字沒有?那時候我們都是一個社團的,他的字是其中寫得最好的一個,還代表市裏去參加過比賽。”

蔣從青喜歡書法,完全是當做專業愛好在堅持,也得過不少獎。這些吳建芬都知道,當然也知道,他和許淑蘭,就是在那個社團裏重逢的。

有著相同愛好的昔日戀人,在最是情熱之時被迫分離,又因為同樣的愛好而相聚。那種情形,即使吳建芬不是當事人,也可以想象得出他們的悸動。

重新在一起,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而且,他們還“善良”地選擇了隱瞞,一麵享受歡愉,一麵又自以為不會帶給其他人傷害。

其實仔細想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用一個蹩腳的理由,來衝淡他們的心虛和愧疚。

突然地,吳建芬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裏,聽麵前的女人用一種無比懷戀的口吻,說起她的丈夫。

她硬邦邦地說,“蔣從青去世了,八年前,胃癌。”

許淑蘭的表情僵住了,嘴唇都在哆嗦,“怎麼會?”

吳建芬冷眼看著,想道,原來許淑蘭是真的不知情。這些年,這兩人還真的沒有聯係過了。

“那,”許淑蘭艱澀地問,“從青在哪裏安息?我想,我想去看看他。”她眼裏的哀傷是不假,可是未免太過露骨。

隻差向吳建芬表露,她和蔣從青曾經有過那麼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曆。

吳建芬沒有正麵回答她,“從青?看來,你們關係很好。”

許淑蘭拿出紙巾,擦擦眼淚,“你不要誤會。我和從青隻是以前的同學,後來在同一個社團裏麵。也算是老朋友吧,我想給他帶一束花去。”

說著讓對方不要誤會,語氣動作卻完全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引導。麵前這位許淑蘭女士,看起來和她清雅的外表不太相符。

蔣從青愛過的,是這樣一個女人?還愛過兩次?

他是瞎了嗎?

驀地,吳建芬心底最後那點不甘,也消散了。蔣從青愛的也許根本就不是許淑蘭本人,而是愛著那些無法改變的時光,以及對逝去的青春的追憶。

她低下頭去繼續用餐,許淑蘭則在她的對麵,默默地看著她吃得無比香甜,忍不住再問,“吳老師,能告訴我地址嗎?我是真的想去看看他。”

吳建芬喝完最後一口湯,心滿意足地放下碗,“我知道你和我家那位有過一段,所以很抱歉,我不願意告訴你他在哪。我想,你應該理解我的心情吧,許老師?”

果然,許淑蘭的臉色發白,不自禁地將手指捏在一起,“吳老師,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吳建芬懶得再跟她虛與委蛇,站起身,把餐盤端起來,“聽不明白就算了。我先走了,你慢用。”

說完,也不管許淑蘭繼續發白的臉色,她去了團長那一桌,打了聲招呼,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