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磨蹭後，範陽坐在了楊珊麵前，帶著些微的不耐煩，“怎麼了？什麼事不能等到明天說啊。啊，不對，已經是明天了。不是，我都一天一夜沒睡了，就讓我去睡會，行嗎？”
楊珊不跟他囉嗦，“今天那邊來人了，我跟他們談好了。把房子賣掉，利息按照銀行的來，加上本金，一起還給他們。之後就兩清。”
聽到楊珊的話，範陽的眼睛越瞪越大，滿滿的不可置信，“賣房子？把房子賣了，我住哪兒去？為什麼要賣房子？範可可他們不是給你錢了嗎？”
楊珊說，“關你姐姐什麼事？事情是你鬧出來的，不讓你自己去解決，算是我這個當媽的，能為你做的最後一點貢獻了。”
範陽大吼，“不行，我不同意！憑什麼賣房子？這是我的房子，奶奶說過的，以前是我爸的房子。我爸沒了後，這房子就歸我，不過是讓你借住在這裏，你還敢賣了房子？！”
楊珊不再試圖和他講道理，“行啊，既然是你的房子，債務也是你的，賣了房子給你還債，有什麼問題？更是理所應當的。難不成你欠的債，要別人來幫你還？範陽，我不知道你奶奶和你爸都跟你說過些什麼話，但是今兒我告訴你，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道理，誰都沒得反駁。”
她站起身，“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賣了房子，把債還清，你好歹還能正常生活。要是你不想賣，我也沒辦法，總之欠債的人是你，那些人也不會逼著我一個當媽的不放。”
範陽咬緊牙關，聲音都像是從喉嚨裏逼出來的，“說到底，你就是維護著你女兒，舍不得她吃虧是吧？她是你親生的，我就不是，是吧？範可可嫁得好，你以後想靠著她養老了，所以兒子怎麼樣，你都懶得理會了，是吧？媽，你真是好樣的，以前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這些話，簡直誅心，像毒蛇的尖牙，裏麵全裹著毒液。
就算楊珊對範陽心寒了又心寒，聽到這些話，也免不了再一次悲哀。她定定地看著範陽，嘴唇囁嚅了很久，究竟沒再說話。
和一個無法溝通交流的人，說再多，隻是白費心思。令她感覺最荒謬的是，範陽口口聲聲說她在維護範可可，她偏愛範可可，全然不想想，曾經的她，是怎麼對待範可可的。
她真的被偏執蒙蔽了太多年，竟然沒有發覺，她最疼愛的兒子，已經長成了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到發指的人。
她搖搖頭，回了自己房間，把門緊緊關上。
範陽站在楊珊的身後，眼神一直盯著那個背影，直到被一扇門隔絕開。他的眼底一片暗沉，時不時有些情緒起伏。
再次接到林曼的電話時，方昊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林曼在那邊說，“我同事接下了這單業務，正在收集資料呢。不過我看來，難度不小。那個女人是方宸的生母，可她把孩子生下來後，並沒有盡到撫養的責任，還有遺棄的嫌疑。而你是養父，真正撫養孩子的那個，工作和收入穩定，把孩子照顧得很好。從這點上看，其實你勝訴的概率還要大一些。不過嘛，國內的觀念就是這樣，總覺得血緣為主，雖然說生恩不如養恩大，可一般這樣的情況，都會偏向有血緣關係的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