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偶爾倔起來，也是夠讓老父親頭疼的。可是這會兒，方昊更多的感覺是心疼。
他伸手把兒子抱在膝蓋上，摸著兒子的後腦勺，“小宸，爸爸很愛你，你知道的，對嗎？”
膝蓋上的分量又重了，沉甸甸的，就像他對這個孩子投入的關心和愛護，真實厚重。
兒子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指，聲音悶悶地，“我會離開你嗎？”隱約有一絲哭腔，“我不想離開你。”
方昊給了兒子一個鼓勵的擁抱，“小宸，爸爸會盡全力讓你留下來。但是結果怎麼樣，爸爸不能保證。爸爸也不想騙你，如果，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自己的聲音都哽咽了，“答應爸爸，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忘了爸爸，隨時和我聯係，好不好？”
“有什麼事，你都可以找爸爸，爸爸一定會幫你的。”
“你永遠是爸爸最心愛的孩子，永遠都是。”
他本來是想安慰孩子的，可是情緒無法控製，比方宸哭得更傷心。
反而是方宸，在靜靜地看了方昊一會兒後，停止了哭聲，把頭埋在方昊的頸窩裏，無比依戀。
“爸爸，”許久後，孩子開口了，“我想和她見一麵，可以嗎？”
方昊摸著懷裏的小腦袋，“為什麼？”
方宸的話語成熟得不像他這個年紀，“我想問問她，為什麼離開我以後，又要回來找我。”
方昊摟緊了孩子，“讓爸爸想想。”
晚飯過後，唐元把唐青青送回了蔣鈺家裏。他照樣給女兒買了一堆玩具，唐青青走在前麵，摟著手上的大盒子，笑得眼睛都彎了。
蔣鈺剛結束今天的進度，聽到客廳裏有動靜，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出去，“她有些玩具都沒拆開呢，又買這麼一堆。唐青青，以後你的玩具要自己收拾啊。”
唐青青衝她做了個鬼臉，“知道了。本來就是我在收拾的啊。”
蔣鈺被閨女倒打一耙，上前去，作勢要抓住她，唐青青咯咯笑著跑回了房間，還叫著唐元，“爸爸把其他玩具給我啊。”
唐元把手上的包放在女兒的房間裏，走到蔣鈺身邊坐下，“最近忙什麼呢？這麼沒日沒夜的。”
蔣鈺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忙著賺錢養家啊。”
唐元看著她，問，“你和你那位，怎麼樣了？”這時他才注意到蔣鈺手指上的戒指，“喲，動作挺麻溜的。”
蔣鈺將手抬起來，仔細端詳著那枚戒指，“都是三十幾歲的人了，又不是早戀的中學生。”
唐元想到他們戀愛那時，也是沒多久就決定結婚了。蔣鈺這人，一旦對一個人認定了，就會托付全部的信任。
不過，一旦被她放棄的人，她也會立即收回那些信任。
比如自己。
看見唐元又擅自陷入回憶裏邊去，蔣鈺打了個響指，“醒醒嘿，別胡思亂想的。過好你自己的日子，知道吧？”
唐元哀怨地瞪了她一眼，“怎麼，連回憶都不興回憶了？你這人真是冷酷無情。”
蔣鈺嫌棄地說，“冷酷無情？你別是搞錯了吧。誰有錯在先的？”
唐元趕緊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咱們能揭過那篇去嗎？”
蔣鈺並不打算真和唐元討論過去的事，畢竟他們之間徹底結束了。揪著過去的事，沒有意義不說，反而挺詭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