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宸看了他一眼，低下頭，“爸爸早上好。”
方昊沒有錯過方宸臉上浮現出的那種、對於六歲孩子來說太過謹慎的神色，他心裏頓時發悶，“小宸，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跟爸爸說。好不好？”
方宸始終沒抬頭，隻“嗯”了一聲。
他是不敢對自己提出任何要求了吧？方昊看著兒子，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他說說他的身世並不會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
他還是那個愛他的爸爸。
方宸把食物都在盤子裏麵擺好，端上了桌子。
方昊跟在他身後，手裏拿著牛奶。
看著孩子小小的背影，方昊心裏對譚麗娜那個過於自我的女人，就更加不屑。
她憑什麼順應著自己的想法，把孩子生下來，卻連一天都不肯好好地照顧他？這不是她的孩子？
倆父子安靜地把早餐吃完，方宸想把桌子上的餐具都收拾了，方昊沒讓他動手，“你去收拾你的書包，待會爸爸送你去上學。”
在方昊的車上，方宸仍然是低著頭，擺弄著手腕上的兒童手表，不和方昊對視，也不說話。
在方昊父母沒有把方宸的身世說出來時，方宸雖然也不是個話多的孩子，但是和他老爸單獨相處時，會撒嬌，會發脾氣，更會一雙眼睛發亮地問方昊很多問題。
方昊手握著方向盤，眼睛注意著前麵的路，餘光則注意著兒子，“小宸，爸爸想跟你說，無論你是誰的孩子，爸爸都會愛你。你可以繼續相信爸爸，行嗎？”
他的語氣很輕柔，像一片羽毛，小心翼翼地落入方宸耳邊。
方宸還是沒有抬頭，手卻握緊了，自搬出原來那個家後，第一次主動和方昊說話，“爸爸，你會結婚嗎？”
方昊鬆了一口氣，隻要孩子還願意交流，他們之間的裂縫就可以修補，“如果遇到喜歡的人，爸爸會結婚的。”
方宸的聲音悶悶的，“那我呢？那個阿姨，會喜歡我嗎？”
方昊伸過去一隻手，捏捏兒子的耳垂，“起碼爸爸會一直喜歡你。還有，”他打算把蔣鈺的情況先給兒子交個底，“那個阿姨也有一個女兒，和你年紀一樣。說不定你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當然，爸爸不勉強你，你就順著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就行了。”
方宸把方昊的手從自己耳邊拉下來，握住，“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方昊的心軟成一團，“當然不會。”
送兒子到了校門口，方宸在跳下車之前，上半身靠過來，給了方昊一個抱抱，“爸爸，我愛你。”
那一刻，方昊覺得自己眼淚都快飆出來了，“爸爸也愛你。”
直到方宸背著小書包的身影消失在了校園裏，方昊才收回了目光，回味起兒子給他的那個愛的抱抱。
那麼可愛的天使，居然被自己養著了。譚麗娜，你要是知道自己放棄的是一個怎樣的萌物，肯定會後悔得腸子都發青吧？
或者，壓根就不在乎。反正她能生的，又不是方宸一個孩子。
想到這裏，方昊就陰沉了臉。
六年了，他還是不能想起那個女人，一想到她，他就感覺過去的自己瞎了眼，怎麼就愛上過那樣的女人？
至於蔣鈺~方昊摸出手機，信息裏還是隻有那條“晚安”，像是迫不得已出於禮貌才回複的。
他都可以想象得到她發送信息時、糾結著的眉心。
但是她還是真挺符合他的胃口的，無論是外形還是氣質。
他都很多年沒有這種感覺，想認真地和一個人發展一段認真的感情。
四舍五入，自己都快四十的人了，再不抓緊時間，分分鍾就要步入夕陽紅。
既然時不我待，那他還糾結個屁，抓緊一分一秒才是正解。
想到這，他又給蔣鈺發去了一條信息，“周末有空嗎？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帶上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