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戰敗(2 / 3)

不過,梁軍撤走,並不意味著整件事就已經結束了。

和議畢竟是這邊撕毀的,畢竟是他們這邊出兵進犯在先。

韓謙現在注意力還在北線,但等梁軍奪下晉南之後,騰出來手能將五六萬精銳調到淮西呢?

昨日上午,沈漾派薛若穀渡江去棠邑,希望能當麵見到高紹、楊欽接觸一下,但舟船剛過來江心,就遭受到梁軍水師戰船數十張強弩的攢射,數名船工水手被射殺落江身亡。

要不是身邊人庇護及時,薛若穀都未必撿得性命逃回來。

這一切白了,梁軍就算是撤回樊川河以西了,但掀起的戰爭並沒有結束,梁軍也拒絕一切形式的談判……

明成太後嚷嚷著心狡痛,有兩沒有參加廷議了,清陽坐在禦案一側,努力端直背脊,看著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大臣們,胸臆間窩著一團火,卻也不知道要怎麼發泄出來。

在座一個個,不要顧芝龍、張潮、杜崇韜、周炳武等人了,乃至沈漾在楚州軍進犯淮西之時,心裏就沒有一絲期待,就沒有縱容楊致堂、楊元演他們行險的心思?

現在搞成這樣的局麵,一個個卻又啞口無言?

見東陽縣令李朝慶述過樊川河一役的詳情後,一幹大臣都幹在那裏一言不發,清陽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示意諸臣都可以告退了:

“既然都無話可,那就都退下去了。”

“微臣遇鈍,不能替太後、陛下分憂……”張潮、杜崇韜、周炳武、顧芝龍等人對望了一眼,上前請罪道。

“走吧,走吧,都走吧!哀家與陛下是孤兒寡母,之前被別人騎到頭上欺付,也不見人句公道話,現在也沒指望你們能效什麼力了!”清陽道。

僵持了片晌,又連連告罪,張潮等人才先退出去,沈漾、楊恩二人還繼續坐在那裏。

那個身形削瘦的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哆嗦著,想什麼,終究是沒有張開口,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坐在禦案之後。

“諸王公大臣,這時候竟然連抓幾個替死鬼謝罪的誠意都沒有,沈相你與楊侯爺留下來,還有什麼話要奏稟?”清陽神色不善的問道。

“照理來,信王殿下擅自發兵進犯淮西,應該將他縛來金陵治罪,給梁國一個交待,但問題是梁軍現在完全不再給我們接觸的機會。目前我們做再多,都很難緩解當前的局勢,那再遣使去將信王殿下縛來,隻會叫大楚的局勢變得更為混亂,而叫梁軍隔岸觀火……”沈漾硬著頭皮站起來,聲音沙啞的道。

沈漾昨日遣薛若穀去北岸,就是做好梁國獅子大開口的準備,甚至想著隻要梁國那邊提出條件,不管梁國提的條件多苛刻,他都會盡可能服杜崇韜、顧芝龍、周炳武以及張蟓、鄭氏應下來。

隻要有可能,哪怕是出兵“鎮亂”,他也會想辦法將信王楊元演捉來金陵治罪, 以便梁楚重新回到和談的節奏上來。

問題是梁國杜絕談判,他們這時候派兵馬去楚州“鎮亂”,隻會自亂陣腳,將大楚攪得更虛弱不堪。

“那這些一直躲在幕後煽風點火的楊致堂呢,你們還叫他繼續逍遙快活下去?”清陽怒力平息胸臆間的怒氣,壓著聲音厲色問道。

“壽王主戰然而其部將卻未出兵,”沈漾道,“就當下而言,太後與陛下應當以最壞的情形考量未來,而非追究誰的罪責!”

“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搞製衡、和稀泥,當初不是你們的縱容,明成宮那賤婢、躲在後麵的黃家能跟楊致堂、楊元演勾結起來搞出這麼多事情來?”

清陽壓抑不住心裏的怒氣,霍然站起來,怒氣衝衝的沈漾質問道,

“難不成將楊致堂、楊元演、黃家拿下治罪、整肅朝綱,大楚就一定會四分五裂了,就一定會徹底的不堪一擊了?”

“倘若有兩到三年的緩衝時間,微臣會支持太後整肅朝綱,”楊恩站起來,憔悴的道,“然而照當前的局勢,梁主韓謙極可能在收複晉南之後,就將揮師南下。也就是,很可能最快到明年年中,大楚將要麵臨梁軍全麵渡江南侵的危局,恐怕是已經沒有整肅朝綱的緩衝時間了。”

“那照你們,要怎麼辦才是好?都過去這些了,你們私底下也應該商議出一個辦法了吧?總不會想著叫哀家渡江去跟梁軍請罪吧?”清陽厲色盯住沈漾、楊恩,問道。

“微臣昨夜去壽王府,見過壽王爺,壽王爺答應退去洪州養老,世子楊帆也將上書辭去潤州刺史及右龍武軍都指揮使等職,太後可以隨便打發他到哪個州縣任職,”楊恩道,“楚州軍此仗損失慘重,應縮編為一軍,信王擅自用兵,亦當治罪,貶為郡王,令其在楚州城反省己過……”

很顯然信王楊元演不可能跑到金陵來縛荊請罪,即便楚州軍所剩隻是殘兵敗將,但朝廷想要將楊元演捉來,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麵臨生存危機的大楚,此時不彼此妥協,難道有打內戰的資本?

就算沒有梁軍虎視眈眈的窺於一側,難道逼得信王楊元演、壽王楊致堂與黃家聯手起來反噬,他們就一定能控製住局麵,不會讓宮變再次發生?

就當下而言,楊致堂、楊帆父子願意接受貶謫,已經是不錯的結果了。

“就這樣完了?”清陽問道。

“明成太後聖體欠安,理當靜養,不應再以國事勞煩她,而近日在陛下身邊逢迎諂媚的宵,也理當流放,”楊恩道,“當然,這些都還是與壽王府、杜侯、周大人、張相、顧侯他們初步商議出來的,到底可不可行,還要盡快遣使去楚州、嶽陽……”

聽到董娥那賤婢答應不再跳出來幹預朝政,清陽才算是勉強緩下臉色,道:

“你們既然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那就去辦吧,陛下身邊的那些宵,也不要流放邊陲了,一人打一百杖,趕出朝堂,不要再礙哀家的眼,不要再來誘導陛下學壞就行了。”

楊恩遲疑的看了沈漾一眼,那些人跳得最歡的少壯派官員,要是每人挨上一百杖,不死也得殘。

少年嚅嚅欲語,但迎著清陽寒冷的眼神,又頹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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