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河洛(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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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上陽苑及中樞衙署、洛陽學堂在洛陽城內都有專門的區域外,韓謙還專門在洛陽城劃出一些區域安置將史家。

朱裕重修洛陽城時,主要還是采取裏坊製格局,由棋盤式的街道將城市分為大不同的方格,建設宮衙寺塔以及官民居住的坊院。

官民居住的坊院,四周都建有高大的夯土坊牆,四周有排水濠渠,四麵各開一門以供官民進出,臨夜執行宵禁,坊門關閉,就形成一個個獨立的防守單元。

而江淮等地的城池到前朝中後期時,由於工商業的發展,不僅舊有的坊牆都陸續打通,開設店鋪,使坊市結合起來;而新建的城池,內部基本上也不再建造坊牆,使內部的城市格局從傳統的封閉式,轉變為開發式。

洛陽城一片殘墟,照韓謙的要求,修繕及新建居住區域,也要采取新的街巷格局,但目前保存較好的幾座坊院主要利用起來供將吏家居住,也是在當前兵荒馬亂之際,利於對將史家的保護。

秦問要擔任諫議大夫,不僅在左內史府算是左右知事之下的核心官員,也因為需要在韓謙身邊當值,地位更顯重要。

為方便隨時接受韓謙的召見以及進出左內史府衙署及上陽苑的便利,他家到洛陽後,給安排的院子,位於緊挨著上陽苑南側淩雲閣的宣德坊內。

也就是,韓謙想要在淩雲閣內召見秦問,他出宣德坊的坊門,過兩道門、穿過一條回廊就便,前後僅隻要走兩百餘步就行。

雖然條件簡陋,但秦問一家老,加追隨多年的仆從婢女不到二十口人,洛陽城還是給安排了帶東西跨院的三進大宅,飲宴歸來,秦問微帶酣醉。

雖夜色已深,但長途跋涉到新地落腳才兩,府中老少都還在收拾,院子裏還亂糟糟一團。

“王轍大人著人送來一堆文牘,都是緊要的東西,我讓人放在西院廂房裏,還叫俞兒守著!”妻子郭氏看到秦問回來,走過來道。

“真是一都不得歇呢。”秦問拍拍腦門道。

從接受召見到現在,三個多時辰,包括飲宴之時,都在談中樞改製之事,但他還是初次了解韓謙這麼深遠的想法,現在他還要想初步全麵的了解河洛現狀,還得先閱看大量的案牘文書才行。

當然了,秦問也是帶著矯情的嘮叨一句,想著盡快進入工作狀態,也顧不上夜色已深,便走去西院布置還極簡陋的書齋,一邊翻看成堆的文書,一邊跟年逾十九歲的長子秦俞談他進洛陽學堂入學要注意的事宜。

他這些年一直緊盯著棠邑及敘州的新政發展,現在接手起來會很快,但之前為了掩飾,就沒有讓三個兒子接觸新學,還是接受傳統的經義教育。

當世十八九歲的青年,就已經到了任事的年齡,結婚生子也是多數,但為了今後更好的發展,除了兩個年紀尚幼的兒子外,秦問也決定讓長子秦俞先進洛陽學堂,暫時不考慮任吏及婚娶之事。

將一尺多高的文書粗略的翻看過一遍,不知不覺間光大亮,秦問還想著好歹眯上一覺,再去左內史府開始他到洛陽後第一的應卯,但要起身前隨手翻看到新的一封文書,叫他睡意全無。

秦問也顧不上通宵未眠的疲累,草草用過早餐,便走出院子要趕去左內史府,剛出坊門便看到前日才第一次見麵的王轍從夾道走過來,迎過去,壓低聲音問道:

“君上真早決定先對右龍武軍動手了?”

王轍道:“入冬之前梁楚必須達成和議,隻能以打促和,也必然要有一仗,後續的商貿之事才有談的可能……”

秦問想想也好,時局緊張以來,赤山會眾及商船都收縮到棠邑、東湖、淅川以及敘州四地,敘州、淮西對江淮的商貨輸出也就隨之停止下來,倘若沒有一仗,即便金陵那邊不敢出兵征討淮西,也會掐斷與大梁的商貿聯係。

“要動手,就要做好全麵動手的準備,僅靠水軍封鎖長江水道還是不夠啊!”秦問又道。

“光州、壽州集結六千餘匹鬆藩戰馬,月底之前還將有一批鬆藩戰馬經梁州運抵淅川,李秀、曹霸、趙慈三人明就率部南下,接收這些戰馬。”王轍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秦問恍然大悟道。

淮西一直以來,騎兵規模不大,除了受限戰馬的數量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江淮地區精擅騎戰的將卒數量相當有限。

騎戰跟騎馬是完全兩個概念,不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沒有多年的苦訓,想要在馬背上熟悉開弓射箭、使用鈍器或刀矛作戰,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

因而棠邑即便財政寬裕,即便能從蜀國購入大批的鬆藩戰馬,真正堪稱精銳的騎兵也僅有三四千人,甚至主要還是以臂張弩作為進攻武器,一直避免與精銳敵騎貼身糾纏。

而棠邑軍長期以來將馬步兵為主力,主要作戰方式還是騎馬行軍、遇敵時則下馬結陣作戰。

梁國一度有著極為強盛的騎兵部隊,一方麵河淮地區的馬匹蓄養遠遠超過江淮,另外這也是朱溫在河淮地區半生征戰積累下來的家底。

然而在河朔驚變之後,舊梁軍受到極大的創擊,其中戰馬損失極為慘重。

現在除了朱貞所部算是較為純粹的騎兵旅外,河洛之內都沒有一支整編製的騎兵旅。

不過,舊梁軍猶精擅騎戰的老兵卻是不少。

韓謙要在河洛新編三支騎兵旅,就要將這些老卒與侍衛騎兵整合起來,但他不是等戰馬運過來,而是要李秀、曹霸、趙慈等人率領這些精擅騎戰的將卒,趕到南線屯積戰馬的地方接收戰馬,在南線完成整訓後再返回河洛。

這個過程中,也相當是暫時往南線調了三旅精銳騎兵,短時間內也能大幅減輕河洛的補給壓力。

騎兵旅的編製,比步戰旅要,滿編三千騎,但三旅滿編精銳騎兵在江淮戰場上的威懾力,絕對要強過三旅滿編精銳步戰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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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州城頭,蕭衣卿眺望禹河之上,濁水滔滔,夾於孟州與虎牢關之間的河麵比三四月份寬上兩倍不止。

往年五月份的禹河水勢遠沒有這麼大,但他們在武陟截斷河道,迫使禹河從滎陽東改道南下,大堤決口怎麼都不比原先的河道順暢,以致滎陽以西的河道進入五月中下旬之後,水位就高企不落。

而禹河自延州南下,於河津、華州境內,會北洛河、涇河、渭河來水,夾於山峽穀壑之間,水流渦漩、湍流急蕩,五月之後,水勢逾漲,水情逾是複雜,舟師無巨船大艦,稍有不慎,頗有傾覆,而此時伊洛河下遊平川地區,積澇嚴重,兩翼的山嶺丘壑,地形又不容大股兵馬展開作戰,大軍被迫退回北岸,隻能眼睜睜看著梁軍重新進占伊洛河東岸的城寨、整頓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