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後,作為學習委員,薛瑾負責把卷子全部上收,整理好送到辦公室去。卷子交過去後,在走廊上,薛瑾碰到了楊老師,看得出對方是特意等著他,想叮囑幾句。
可話到了嘴邊,唯一說出來的,也隻是讓薛瑾保重身體,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薛瑾點點頭,“知道了,楊老師。”
他回到教室的時候,同桌已經離開了。這讓他心裏有點小失望,他還想著能和林昕說一聲再見呢。
林昕回到家,剛進門,就聽見了林母的聲音。她一愣,萬萬沒想到林母居然一直在外婆家等著她放學。
看見女兒進屋,林母本來想和氣地和她說說話,可是話到了嘴邊,還是帶著責問,“上哪去野了一天?”
一句話出來,外婆都無奈了。就衝著林母這張嘴,想和林昕把關係給補好了,難於登天。
果然,林昕置若罔聞,在玄關處換上了拖鞋,徑直就往房間裏走去,全程都當林母不存在。
林母懷著孕,情緒波動比以往大。看見女兒對自己不理不睬,頓時氣衝腦門,拍著沙發扶手,“林昕,我在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
林昕連個眼神都欠奉。
外婆看不過去,也不想大晚上的母女倆又吵起來,“林昕,你媽在我這等了你一天了,還給你買了生日禮物。你來看看?”
林昕的聲音又冷又硬,“不稀罕。”
林母激動得一下子站起身,“林昕,你這是什麼態度?我都說了我要來這裏給你補過生日,你避而不見就算了。我在這裏等了你一晚上,你就拿這張臭臉對你媽?”
這下子,林昕總算肯回頭,臉上的表情比起林母,好看不到哪裏去,“是我讓你來的嗎?我都說了,不勞駕你關心,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很難嗎?我看你一直做得很好啊。”
從來都是無視她的訴求,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想要自己了,就躲得遠遠的。覺得心裏愧疚了,又擺出一副施恩者的態度。
可是自己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處在風暴中心、無助痛哭的小女孩了,是他們親自為她的心上穿上了一層堅硬的鎧甲,以冷漠和防備對待整個世界。
如今又埋怨她不乖巧溫順?
當父母可真好啊,怎麼做都有立場,也能自圓其說。
林母氣得嘴唇哆嗦,手指指著女兒,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頂著屋裏的低氣壓,林昕回到了房間,砰地關上門。
外婆順著女兒的背,輕聲說,“算了,她就是那個脾氣。”其實外婆很想說,林昕的脾氣就是拜父母所賜,可是看見女兒氣得不輕,擔心她肚子的孩子,外婆才忍住了沒說。
過了好一會兒,林母才算平複了氣息,一陣悲哀襲上心頭,“她就這麼恨我?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對,可我真的在彌補了啊,她為什麼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她是個失敗的妻子,也是個失敗的母親。她不是不愛林昕,隻是總是會在關鍵時刻忽略她。
時間一長,林昕和她之間的隔閡,也就越來越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