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半的鬧鍾剛響了第一聲,薛謹就睜開眼睛,伸手去按了停止鍵。與其說他是被鬧鍾給叫醒的,不如說他在等著鬧鍾響起。
仿佛鬧鍾一響,才是新一天的正式開始。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快一個星期了。無論他多麼晚才睡下,眼睛已經澀到像是浸透了水分,沉重到隨時都可以閉上,但是在一個多小時後,他又會醒來。
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睡意,隻能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起碼讓眼睛可以繼續休息。而大腦已經在高速運轉,絲毫停不下來。
十五分鍾後,薛謹已經洗漱完畢,坐在飯桌邊。薛母比他起來得更早一些,在廚房裏邊準備著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小米粥加油餅。薛謹對這些油炸食品觀感一般,他爸卻很愛吃,每天的早餐都會有一樣不重樣的油炸食品。
薛謹肯定,他媽不會注意到他不怎麼動那些東西,卻會對他爸少吃了一塊油餅而聯想到完全沒有邊際的方向去。
他給自己泡了杯牛奶,尋思著待會去學校附近的麵包店買上一塊肉鬆麵包墊墊,免得還沒到課間操他就餓了。
覺都睡不著,肚子餓倒是一刻不停。
偏偏他吃東西的口味又很固執。就像麵包,那麼多種夾心,他就吃肉鬆口味的,別的他連想象那個味道的興趣都沒有。
今天的早餐也是他爸給包圓了,油餅一個都沒落下。薛母邊收拾著桌子,邊催促著父子倆趕緊出門,免得堵車。
薛父招呼著兒子到了停車場,上了車。他要先把薛謹送到學校,然後再去上班。
隻是到了還離學校有一截距離的街口,薛謹說要下車,在附近買個東西。薛父也沒問,就讓兒子下了車。
那家麵包店就在對麵。
店裏人很多,都是一個學校的學生。為了早上能多睡十分鍾,放棄了家裏的早餐,隻能到這裏買上麵包和牛奶湊合。
等薛謹跑到店裏時,肉鬆麵包剛好剩下一個。他頓時輕鬆了許多,伸手就去拿。
另外一隻手,從另外一個方向伸過來,目標同樣是那隻肉鬆麵包。
說不清誰先誰後,總之兩隻手都落在了麵包的包裝袋上,一邊揪著一隻角。
默默角力了幾秒鍾,雙方才抬頭,相互打量著對手的實力。
嘿,還算是熟人。
薛謹看著對麵的女孩,個子高,胳膊細長,可力氣居然不遜於自己這個男生。
驀地,他就想到那天在天台上的一瞥。對方掏出了煙,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哭泣的臉。
然後什麼也沒說,也幫自己保守了秘密。
這麵包,就讓給她吧,當是謝禮。
想到這,薛謹鬆開了手,示意對方把麵包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