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氛圍被一陣敲門聲打破。
得到遊先生的應允後，戍衛軍副官譚峰踏入院中。
他迅速掃視了一眼院內的情形，隨後向監國沉聲彙報道：“目前城北那些失去意識的百姓已經得到了妥善安置。隻是……”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掠過。
監國麵無表情地說道：“但說無妨。”
“隻是傷亡情況相當慘重。直接死亡的百姓達到......”譚峰訴說著一個個沉重的數字，神情有些黯淡。
“繼續說。”
不知何時，秦九已然振作了起來，他尚且年少的臉上露出一絲與之不符的沉穩。
譚峰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他轉向監國，見監國微微點頭後才繼續彙報道：“至於被那人傀師操縱而陷入沉睡的居民數量大約有六千餘人。”
“通過與戍衛軍和他們家屬的溝通，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其中一些人的被控製時長。”
“大部分百姓唯一被控製的機會就是昨天晚上的紅袖團演出，所以他們應該被控製不超過一日。”
“隻有大約九百餘人難以推測具體時間。”
監國聽完後，沉默片刻最終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老夫已知曉，辛苦了。”
譚峰便再次行了一個軍禮後，離開了小院。
監國將目光投向已經重新振作起來的秦九。
然後他轉向遊先生詢問道：“根據您先前的說法，那些被控製不過一日的居民在這幾天內就能恢複意識？”
見遊先生微微點頭表示肯定，監國鬆了一口氣，接著又追問道：“那剩下的九百人該如何救治？”
遊先生並未直接提出解決辦法，而是緩緩說道：“在靈修時代，禦靈宗的傀儡術能將靈氣化為絲線，以此遠程控製妖族或傀儡進行戰鬥。”
“然而，如今靈修時代已經破滅，那人傀師卻能操縱如此眾多的人是與她的本命脫不了關係。”
遊先生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她的本命應該是‘分魂’。”
“她能夠將自己的魂魄分成無數份，強行植入到人傀之中。而這些分魂作為操縱人傀的介質，取代了原本靈氣絲線的作用，使得她能夠重新使用禦靈宗傳承下來的操靈之術。”
“至於人傀的原理.....說穿了就是人傀師的分魂像石頭一樣壓住了原本的魂魄，在意識的爭奪中占據了上風。”
“而人傀師與分魂之間的距離，決定了這塊‘石頭’的重量。”
“現如今那姑娘已被監國大人驅離，想必不敢再逗留在附近。因此，受控製時間較短的人在休息一段時間後，他們的魂魄便可以重新壯大，頂開頭頂的大石。進而掙脫壓迫，重新掌握身體。“
“您的意思是，若那人傀師重新回到闕陽附近，這些百姓還有可能會被重新控製？”秦九忽然語帶煞氣的問道。
遊先生帶著讚賞之意看了他一眼說道：“沒錯，石頭隻是隨著她的離去而變輕了許多，但並不是完全沒有重量。所以隻有被控製時間較短的百姓可以頂開而已。”
“但隨著那人傀師再次靠近，這石頭的重量會重新加重，到時便會再次將百姓的意識壓下去。”
“除非......”
“除非什麼？”遊不二連忙問道。
“除非她自願收回分魂，或者被種下分魂的人突破到破軍，將自己的魂魄壯大到可以與之對抗的程度，才可以不會被重新壓製。”遊先生回答道。
這兩個辦法明顯都不實際，秦九思量片刻繼續問道：“那些被控製久的百姓呢？他們為何不能自己恢複意識？”
遊先生看向他緩緩道來：“受控製時間較長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的魂魄就像是被壓久了的彈簧一般，已經失去反抗之能，隻會身不由己在黑暗之中沉淪。若無外力相助，這些人恐怕難以憑借自身重見天日。”
“那需要什麼樣的外力？”聽到這裏，監國不禁皺眉連忙問道。
在聽到遊先生回答的同時，監國的心中已經閃過數種可能有助於壯大魂魄的寶物，但每一種都極為珍稀。即便以他的地位和能力能夠獲取一些，但九百人所需之量，恐怕全天下都湊不出來。
遊先生若有深意的轉頭看向遊不二，緩緩說道：“外力的話，說來倒也簡單。”
“從根源上著手即可——隻要殺掉主魂，作為壓在秦人魂魄上的分魂自然會消散，到時人們頭頂再沒有一絲重量，他們自然也都能緩慢蘇醒了。”
監國並未注意到遊先生的目光，他沉思了片刻後搖頭道：“但她能化身千萬，而且謹慎至極，至今我都不知道是否見過她的本體。若她下定決心隱入人海，誰又有把握能抓到她呢？”
“我能，我去殺她”
回應監國的是低著頭的遊不二，當他抬起頭時臉上已是殺意密布。
監國疑惑地打量著他，半晌過後才開口問道：“你一個區區跨海境修士，怎麼可能發現她？”
遊不二聞言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糾正道：“我才知命境，不是跨海。”然後他快速地解釋了自己的本命的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