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

東宮。

已進午膳時分,膳桌上擺了滿滿一桌無比豐盛的午膳。文玉慧獨自一人靜坐在膳桌麵前,等著赫連非靳的來到。

然,桌上的菜色已近冷卻也未見著赫連非靳的人影!文玉慧秀眉微皺,有些暗然傷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段日子他來她這裏的次數明顯的少了,不知道他又在哪個妃子處了!文玉慧重重的咬了下自己的下唇,那放於衣袖之內的雙手緊握成拳!所有的怒氣都壓在了心口之處!看來一個意妃還不夠提醒赫連非靳的那些妃子!如今竟然都敢爬到她的頭頂了!這以後她這後宮之首還怎麼坐穩!

文玉慧的怒力氣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刻,但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將所有的怒氣都隱在了那寬大衣袖之下的雙拳之上!她是太子妃,是以後的皇後,是未來的後宮之首,一國之母!她必須形喜怒於無色,她即使憤怒無比,她也絕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來人,撤了!”臉上的淺笑再度泛起,對著下人輕道。

“娘娘,奴婢讓廚子再重新為娘娘做份熱的吧?”一宮女見著文玉慧絲毫未動桌上的午膳,很是善心的說道。

“不用了!為本宮沏杯大紅袍!”

“是!”宮女退下,其他幾個宮女默默的收拾著桌上的冷菜。

文玉慧端坐於雕花的桃木椅上,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拿著杯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磕著杯沿,目光滯滯的看著那杯中慢慢散開的大紅袍,輕聞著大紅袍散發出來的香氣,若有所思。

“稟太子妃,周大人求見!”一宮女對著文玉慧一行禮說道。

“請周大人進來!”

“下官周通見過太子妃!”周通一進來便對著文玉慧行了一君臣禮。

文玉慧斜睨一眼周通,依舊輕磕著手中的杯沿:“周大人不必多禮!給周大上茶!”

宮女按著文玉慧的吩咐給周通遞上一杯上好的大紅袍:“周大人請用茶!”

“謝太子妃!”周通接玉茶杯對著文玉慧道謝,雙眸卻四下掃視著,似是在尋著赫連非靳的身影。

文玉慧對著茶杯輕吹一口氣,而後將茶杯端到自己的唇邊,很是優雅的抿上一口:“周大人這是在找殿下嗎?”漫不經心的問著周通。

“回太子妃!下官確實有事找殿下!”周通想對文玉慧抱拳作揖,然,因手中拿著茶杯而無法抱拳作揖,於是隻能對著文玉慧鞠了個躬。

文玉慧抿唇淡淡一笑:“太子不在本宮這裏!”

“那下官梢後再來!”周通上前一步將手中茶杯往桌上一放,欲轉身離去。

“周大人!”文玉慧出聲叫住了已經轉身的周通。

周通一個轉身,對向文玉慧:“太子妃有何吩咐?”

文玉慧很是優雅的輕磕著杯沿,臉上泛著主母般的淡笑:“周大人,本宮也未知太子在哪?周大人的事情緊急嗎?若不然本宮讓人去將太尋來?”文玉慧一臉好意的看著周通。

周通對著文玉慧抱拳鞠躬:“下官惶恐!”

“不惶恐,不惶恐!周大人這也是為殿下做事!”文玉慧笑意淺柔:“對了,周大人,可有中意哪家的千金?”

“呃?”周通一下子對文玉慧的話反應不過來,怔怔的憧了一下。

文玉慧抿唇淡淡一笑:“周大人也總不能老是為了太子的事情而忽略自己的終身大事!周大人官拜四品,卻仍孑然一身,本宮倒是很過意不去的!周大人,如若有中意的千金,大可以直言於本宮,相信以本宮的身份,沒幾個會駁回本宮的情麵的!周大人,可有?”

“下官謝過太子妃好意!下官暫無成家之打算!下官覺的現下挺好,了無牽掛,可以全心全意為殿下做事!”周通對著文玉慧一行禮謝道。

文玉慧的眼中閃過什麼,不過一閃即過,不留半點痕跡,繼而對著周通露出一大方得體的淺笑:“周大人對我們殿下真是忠心!相比之下,本宮倒是自愧不如了!”文玉慧嘴角噙著淺笑,平視著周通不緊不慢的道。

周通趕緊對著文玉慧抱拳行禮:“下官不敢!太子妃言重!下官隻是做著下官該做的份內職責而已!不敢居功!”

文玉慧輕柔一笑:“周大人何必如此拘泥!周大人對殿下的心意本宮自然懂得!對了,這次漠涼之行可有什麼不妥?”文玉慧狀似很不在意的問著周通:“赫連非逸可有什麼舉動?”

周通細想一會:“什麼舉動也沒有!下官正是為這事來見殿下!據碌老九飛鴿傳來的消息,赫連非逸這段時間什麼也沒做,每天隻是陪著寧王妃遊山玩水一翻!所以下官才來打擾殿下,我們該怎麼做?”周通怎麼會知道,陸九重被嫣紅與姹紫迷的暈頭轉向,根本隻是報喜不報憂,沒把非連非逸讓他去相匪窩一事傳於他。

“她真的去了漠涼?”文玉慧輕聲的嘀咕著,原來自己擔心的事是真的!赫連非靳,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她現在對他是越來越猜不透了?以前有事,他都會與她相商,可是近段時間他不僅少很來找她,還似乎有事都不與她商量了!赫連非靳,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文玉慧有了瞬間的失神。

周通有些聽不清楚文玉慧說的是什麼話,隻隱約的聽到了漠涼二字,但又不敢問文玉慧說的是什麼,於是隻能怔怔的立於原地。

“周大人,你先回吧!太子回來,本官自會讓人通傳於你!”文玉慧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周通不緊不慢的說道。

“下官告退!”周通一行禮,轉身離去!

文玉慧的眸中一片暗淡,赫連非靳的心思她不敢自猜,看來,她有必要去皇後那走一遭了!

皇宮。

赫連夜下了朝後直接就進了禦書房,不知為何,自那日不經意間聽到了皇後與赫連非靳的談話之後,他突然之間對他們有了一種莫大的排斥,他有一種似乎不認識皇後的感覺!更有一種被人蒙騙的感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隻是突然之間覺的相識了幾近四十載,共枕二十餘載的人突然之間給了他一種莫名的陌生感!似是突然之間被換了個人似的!

無心看案桌上的那些奏折,突然之間起到了趙定青,如果趙定青在就好了,還有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如今定青也不在他身邊,他的身邊真的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了!定青失蹤已快兩月了,整個皇宮幾乎翻遍,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赫連夜自己都不能接受!整個身子往後麵的椅背上一靠,一臉的頹廢!

“皇上!”皇後那輕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赫連夜從椅背上坐正,轉頭,隻見皇後一襲深紫色的綢衣,笑意盈盈的朝著他走來,恍然之間,赫連夜怎麼看怎麼覺的皇後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的假呢?再突然之間,皇後幾次不經意間輕撫自己鼻尖的動作在赫連夜的腦中一閃而過!

川雪?不知為何,赫連夜在見到皇後的時候,他的腦子裏突然的蹦出了這兩個字!連他自己也被驚著了!為何他現在越看眼前之人越像是川雪?為什麼會這樣?赫連夜雙眸直直的盯著亦步亦趨朝他盈步而來的人,腦子裏江川雪這幾個字卻是越來的越深刻了!川雪不是已經香消玉殞了嗎?為此月兒還傷心了好的一段日子!可是為何,眼前之人越看越不像他的月兒!你到底是川雪還是朕的月兒?赫連夜的心裏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不行,就算有疑惑,他也不能表現出來,如果她真的川雪而不是月兒,那麼他的月兒又去哪了?他要不動聲色,不然定查不出什麼來的!

赫連夜趕緊瀲去臉上所有的表情,對著皇後一如既往的一笑:“月兒,你怎麼過來了?”

皇後輕步走至赫連夜身邊,理了理那案桌上一桌的奏折,對著赫連夜抿唇一笑:“臣妾怕皇上累著,特地讓禦廚做了血燕軟粥,皇上要不去正宮?這會禦廚也應該做好了!”皇後很是溫柔大方的說道。

赫連夜臉上閃過一絲愧意的內疚:“朕這幾日朝務甚多,都忽略了皇後!昨兒不想吵到你歇息,更是沒回寢宮,月後可怪朕?”

皇後蜜柔的一笑:“皇上是一國之君,要理會的朝務自然多!臣妾自能理解皇上!隻是,再忙,也得顧著自己的身子!總是這麼熬還的,臣妾心疼皇上的身子!”

赫連夜一個起身:“是朕的不是,讓月兒掛心了!朕今兒就不理政事了!”朕現在首先在做的便是不能讓你有起疑的心,如果你是月兒,到時朕向你請罪,如果你是川雪,那你別怪朕!

對著皇後淡淡一笑,與她並排向著正宮方向而去。

趙定青憑著絲絲模糊的記憶,終於是找到了那日腦中一閃而過的墳墓之處。

趙定青四下掃視了四周一圈,這是一片望不著邊際的樹林,大小不勻,長短不一,粗細不同。枝頭的葉兒已經一片碧綠,遠望,一片的鬱鬱鬱蔥蔥。腦中一片模模糊糊,依稀記得自己曾以來過這裏,隻是上次來的時候,似乎這裏是一片的陰森恐怖,而現在卻是截然的不同。

趙定青立在那墳墓之前,細細的打量著,幺女江川雪之墓,立碑人,父:江铖榕!

這是墓碑上刻著的,趙定青眉頭微皺,對於這江川雪還有這江铖榕,腦中卻是一點印像也沒有!在低頭的那一瞬間,那緊皺的眉頭擰的更深的,直擰成一個川字!

這墓碑是舊的,然,這土卻是新的!這怎麼可能?按著這墓碑來看,起碼也有個二十多年,但是這腳下的土卻是不久前才新填的!輕輕的踩著腳底的新土,趙定青圍著這墳墓繞了一圈。墓邊新長了幾棵小草,墳頭上也長了幾棵,趙定青的眉頭再次擰成一團。

江川雪!趙定青細細的嚼著這三個字,想從腦子裏尋出點什麼線索來,卻什麼也沒有!這土是被誰翻新的?又為何要翻新?不知這是死者莫大的不敬嗎?不知道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嗎?為何要幫她翻新?而且這看樣子還是整個墳頭都被人給翻出來過!到底是誰?又是為何?趙定青心中疑惑重重。

“既然你已經知道這墓中的秘密,那你就必須死!”一句陰森森的讓人毛骨聳然的話在趙定青的耳旁響起,話音才落,趙定青的眼前現一閃而過那麵目猙獰的男人的麵孔!

趙定青向後退兩步,隻覺的頭一陣的刺痛,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那刺痛卻消失不見了。屠術!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麼兩個字?

屠術?屠術是誰?是人的名字嗎?趙定青雙眸直視著眼前的墳頭。腦中尋索著有關這屠術的一切,然,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皇後娘娘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將仇報,與二姑娘合謀!今天你若不將皇後娘娘的下落說出,那這空棺便是你的歸宿!”突然之間又閃過一個片斷,好像是自己對著那空空如也的棺木對著那麵目猙獰的似是叫屠術的人勵言勵聲的說道。

空棺!趙定青用著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這被翻新過的墳!莫非這墳是被他給翻新的?二姑娘又是誰?皇後娘娘與這墳裏的人又是什麼關係?趙定青隻覺的一團的亂!看來,想要解開這一切,關鍵還是在宮裏,而且那日那兩個太監口中的麗妃更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隻是那麗妃看來武功定是不在他下,所以他在找答案的同時,必須暗中保護著那兩個小太監,絕不能讓他們出了事,不然便真的沒有一個人知道麗妃那日回過木蘭殿了!

深看一眼刻有江川雪名字的墳,趙定青轉身離去。

漠涼,縣衙。

嫣紅與姹紫很是順理成章的在縣衙內小住下了。陸九重本就是好色之人,見著嫣紅與姹紫的美色,更是連眼角都轉不開了。直將二人將姑奶奶般的供在了縣衙之內,而對於周通交待之事早已以嫣紅與姹紫的成心擾亂之下忘的一幹二淨了!

“陸老爺,真沒想到你這縣衙還有這麼一處風景雅致的地方呢!”嫣紅與姹紫看著這縣衙後的小院,還真想不到這陸九重竟然也能整出這麼個別樣景致的小院來。

一地的白蘭,幾株銀杏,竹製的小屋倒也讓嫣紅與姹紫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後院。

陸九重輕搓一下自己的雙拳,一臉的討好樣:“那當然了!美景當然要配美人了!這個後院可是連本老爺的妻妾都未進過的,兩位姑娘可是第一個進來的!”

嫣紅與姹紫對視一笑,心領神會:“如此說來,我們姐妹豈不是很榮幸?那要是萬一陸夫人知道了,怪罪我們姐妹,那我們姐妹豈不成了罪人?”一臉無辜的看著陸九重。

陸九重諂媚的一笑:“她們豈敢!在這漠涼,說了算話的就隻有一個人,那便是老爺我!老爺我讓誰入住,誰敢有意見?”

“那就謝過陸老爺了?”二人對著陸九重抿唇一笑,千嬌百媚,看的陸九重一陣心癢難耐。

“兩位姑娘高興便行!”陸九重兩眼放光,諂媚無比。

“不過我們姑娘也沒打算長住的,過兩天我們就回了!”二人一臉惋惜的看著陸九重說道:“對了,陸老爺,怎麼沒見著十姨娘呢?我們姐妹可是專程來探訪她的,這都好幾天過去了,也沒見著她個影的!”

“哦!”陸九重很是應付的說道:“她回娘家了,不在府內!”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心裏卻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如果一直不讓她們見上麵,是不是兩位美人就會多住幾天了!這麼美的美人,要是能納為自己的小妾,少活兩年也值了!

“那陸老爺,十姨娘什麼時候回來,記得告訴我們姐妹一聲,我們姐妹相聚過了,我們也好啟程!”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陸九重一臉的諂笑。

“老爺……”陸九重這邊才說了自己的十妾不在,那廂邊外頭就傳來了十妾嗲的讓人骨頭發軟的聲音。

隨著聲音,隻見一女子身穿一身淺粉色的輕紗,香肩半露,蠻腰輕扭,蓮步輕邁,玉手拿著一把美人扇,一臉嬌媚的朝著陸九重而來。“老爺,這幾日怎麼都不來小十的房內了?”一見著陸九重,整個人便像軟了骨頭一般的直往他身上掛去。

“嗯!嗯!”陸九重尷尬的輕咳兩聲,伸手把掛在他身上的十妾的手拿下,對著嫣紅與姹紫難為情的一笑。

十妾這才發現原來院中不止她與陸九重兩個,還有兩個長的比她更美的女子,於是雙眸一暗:“老爺,這兩人是什麼人呢?怎麼在我們的後院呢?老爺,這後院可是你為小十準備的,你怎麼就讓外人給進了來了呢?小十不依,你讓人將她們趕出去!”

嫣紅與姹紫對視一望,什麼她們是第一個進入這後院的人,原來全都是放屁!雙眸齊涮涮的看向陸九重。

“咳!”陸九重更是尷尬的一咳:“她們不是你的遠房嗎?這路過我們縣衙,所以進來看看你,我一想是你的遠房嘛,就帶著她們住到這了,反正是自己人嘛!”

聽著陸九重如是一說,十妾來勁了,雙眸直直的盯向嫣紅與姹紫二人,一陣的仔細打量:“哪來的阿三阿四,跑來我們縣衙冒認親戚!本夫人什麼時候跑出來你們這樣的親戚了?”很是不屑外加嫉妒的看一眼二人,再轉頭向陸九重,重新換上一臉的嫵媚:“老爺,小十根本就不認得她們,定是來我們縣衙騙人的,小十哪有什麼遠房的,老爺,你可別被她們給騙了!”

“嗯!”嫣紅半笑著清了下喉嚨:“我說山貓!你怎麼能當了陸老爺的十姨娘就忘記了小時的玩伴了呢?是我們啊,你怎麼能翻臉不認人呢?”二人很不高興的看著十妾。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