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青被害

皇宮,月夜宮。

剛過卯時,趙定青服侍著赫連夜更衣。

赫連夜一臉深沉,由著趙定青為他裏外整理著衣著。似是在深思著什麼重要的問題。

“定青,這幾日是否又有人拿那玉佩在起事?”赫連夜微皺著眉頭,對著正埋頭給他整著龍袍的趙定青說道。

趙定青手下一停,那靠近雕有飛龍向天的大柱的右耳微動了一下,然後繼續埋頭若無其事的扣著赫連夜龍袍上的盤扣:“回皇上,老奴與皇上一樣,整日在這皇宮大院之內,那些個民間傳的坊言,奴才就算想聽,也不能聽到呢!所以,奴才還真不知道!”扣好盤扣,拿過那放於一旁的白玉梳,細細的梳起赫連夜的長發,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中,幾縷白發已經在赫連夜的墨發裏赫連滋長了。

趙定青心頭一陣難受,繼續手中的梳發,右耳卻豎側著。

“誒!”赫連夜一聲輕歎。

趙定青放下手中的白玉梳,開著蘭花指,為赫連夜盤著發:“皇上為何歎氣?其實老奴覺的吧,這玉它在程家人的手中,或許還有皇上的一道口喻,但是在其他人手裏,它也不過就是一塊玉佩罷了!既然他們喜歡那玉,皇上就當是將這玉流入民間了!反正呢,在其他人手中,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全當是給他們一個收藏的機會了!也不知道是誰,整出那麼多的事來!”

赫連夜淡淡的一抿唇角:“昨兒晚上,皇後也是這麼與朕說的!你這想法倒是與皇後不謀而合了!或許正如你與皇後所言,既然程家之事已了結!那這事也該是告終了!不管那玉如今在誰手中,全當是朕賞他的了!”

“皇上所言極是!”趙青定點頭:“如今在皇上的治理下,百姓安居,國泰民安,眼見著這馬上就要迎歲了,老奴已要讓人給準備起來了!開開心心的辭舊迎新了!”

赫連夜一怔,似是有些恍惚:“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今兒是臘月初九,昨兒剛過了臘八!”趙定青如實的回著赫連夜的問題,臉上卻是略帶著困惑。

“臘月初九?”赫連夜細細的咀嚼著這幾個字,似是在想著什麼,身子也微微的怔了一下。

“怎麼了?皇上!”見著赫連夜這表情,趙定青更是疑惑了!臘月初九!突然之間,趙定青恍然大悟了!今兒是臘月初九。“皇上,該上朝了!下了朝,老奴陪您去!”那靠過大柱邊的右耳又是一陣微動,趙定青知道,那人快步的離開了!看來應是去準備了吧!看皇上這表情,明顯的,皇後娘娘昨天沒與他提起今兒這事了!

“定青,虧得你還記得!朕這父皇真是不夠稱職!竟然連自己兒子的生死忌都給忘了,希望凡兒不會怪朕才是!”

趙定青臉上閃過什麼!皇上,如果你知道皇後不是皇後,大皇子不是大皇子,你該怎麼辦啊!老奴又該如何與你說起啊!皇後如今是整日的盯著老奴,老奴真是怕還未將全部的實情查出,便已無命再服侍你了!

“走吧!”赫連夜顯的有些無奈,更有些蒼老!

“皇上!”正當赫連夜欲與趙定青一起出去時,皇後柔和的聲音傳來,隨即便見著她一身素雅的淺灰色錦服,出現在了赫連夜與趙定青麵前。

“老奴見過皇後娘娘!”趙定青對著皇後一行禮!

赫連夜對著皇後露出一抹溫潤的笑意:“月兒怎麼來了!朕正要去上朝!”

聽著月兒二字,皇後臉上微微僵了一下,隨即馬上恢複:“臣妾知道皇上要去上早朝了,隻是今兒是臘月初九……”微微的垂了下眼瞼,臉上的表情有些痛楚,卻似在努力的抑製著不讓自己在赫連夜的麵前失態。“臣妾等皇上下朝,一起去看看凡兒!”

赫連夜的臉上閃過一絲的內疚:“定青,你去朝堂說聲,今日免朝!朕與月兒去皇陵!”

“皇上!”趙定青一聲驚呼!免朝!這……這……趙定青有些不知所措了!

“皇上!”皇後抬起那略含濕潤的雙眸:“去上朝吧!政事要緊的!臣妾等皇上下朝!”

赫連夜深看皇後一眼!

“皇上!”趙定青輕言道:“皇後深明大義!”

皇後對著赫連夜會心的一笑,示意他可以去早朝了!

接到皇後如此理解支持的眼神,赫連夜麵帶內疚的轉身離去!

見著赫連夜離去後,皇後臉上的溫潤表情一卸而下,轉而換上一臉的陰鬱!

趙定青!你最好祈佑自己的命長硬些!否則本宮一定讓你死無全屍!屠術!你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竟然為趙定青這死閹人擋刀!真是賤人賤命!死有餘辜!

哼!一個甩袖,憤然離去!

朝堂。

赫連夜一臉肅穆的坐在那高高的鑾座上,附視著堂上的一幹朝臣,當然,在見到赫連非逸時,那眸中一閃厭惡,憤怒,以及點點的殺氣!

趙定青將赫連夜所有的表情都看到眼裏,卻也愁在心裏!皇上!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寧王才是你深愛的兒子,你該如何麵對他啊!寧王又該如何麵對你呢!老奴真是痛心啊!寧王這些年來受的罪啊!他本該是你掌中的寶的,可是卻成了比路邊的草還不如!如果不是這些年來,他那頑強的生命,他還能活到現在嗎!想著,雙眸不自覺的望向赫連非逸,眸光之中充滿了心疼!娘娘,如果你已不在人世,你要保佑寧王,也保佑定青找日找出所有的證據,讓皇上識破二姑娘!如果你尚在人間,定青發誓,就算搭上自己的這條命,也要將你找到,好讓你與皇上與寧王相聚!

“定青!”赫連夜即怒視著赫連非逸,一聲輕喝!

隨著赫連夜的這聲輕喝,趙定青才回過神來!

而堂下一幹群臣,在見著赫連夜那如此殺人般的眼神後,一個個都怯怯止步了,就算瑞有天大的事,也不敢出聲了!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見著堂下一幹群臣,沒有一人說話,於是趙定青喉嚨高扯,大聲喊道!

“稟父皇!兒臣有事奏!”見所有的人都無動於衷,悶不出聲,赫連非離嘴角一揚,向前邁出一步,對著赫連夜說道。

“說!”赫連夜對著赫連非離怒怒的說出一字!

朝下所有人的眼神都劉劉的轉向赫連非離。

赫連非靳在見著赫連非離這一舉動後,那帶著溫笑的臉上一閃冷意!赫連非離,你真是蠢到家了!你以為這樣,可以讓父皇對你刮目相看了,你這麼做隻會得不償失,就連你在皇父心中唯一的一點地位也會失去!如此你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將與赫連非逸一般!

赫連非離左手向右袖裏伸去,但卻也隻是將手放於袖內,並未將袖內之物拿出,對著赫連夜恭敬的說道:“程家一案,雖已所有人都定罪問絞,但唯少了皇父親賜的雙皇玉佩!兒臣記得,那日朝堂之上,四皇兄似是應了父皇,說定會將那劫玉之人找出!”說著轉身麵向赫連非逸,訕訕的一笑:“四皇兄可還記得自己應下的允諾?”

赫連非逸依舊冷著臉,對著赫連非離掃了一眼:“是!兒臣是應了父皇!不過兒臣有愧,至今仍未有任何消息!”

赫連夜那深沉中帶著淩厲的眸光在赫連非逸與赫連非離之間不停的徘徊著,臉上的表情肅穆中帶著威嚴!

赫連非離看一眼赫連非逸,那眼神之中充滿著太多:“稟父皇,兒臣不辱父皇期盼,已幫四皇兄將那玉佩尋回!”說著,那放於袖內的左手自袖內伸出,而他手上出自然多出了那塊玉佩。“這是兒臣尋獲的父皇親賜於程家的雙皇玉佩!還請父皇過目!”說完雙手將玉佩呈起!

趙定青自鑾殿的台階上走下,直至赫宮非離麵前,接過他手中的玉佩,再轉身向著赫連夜而去!

赫連非逸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嘴角微微一翹,對著赫連非離淡淡的說道:“那皇兄真是謝過八皇弟了!謝八皇弟替為兄解了這麼大個圍!”

“皇上!”趙定青將玉佩遞於赫連夜手中!

赫連夜的眸光一直停留在赫連非離與赫連非逸的中間,自趙定青手中接過玉佩,看也不看一眼,對著赫連非離說道:“瑞王真是懂的朕的心!即玉佩已追回,那劫玉佩之人呢?”

赫連非離微愣一下,赫連夜的這個舉動是他所沒想到的,在他看來,隻要他將這玉佩呈於赫連夜,赫連夜應該是喜出望外的,可是為何,赫連夜隻是拿著那玉佩,連看都不看一眼。“回父皇,劫佩之人已被兒臣當場擊斃!”

“是嗎?”赫連夜似笑非笑看著赫連非離,那笑容讓赫連非離有一種毛毛的感覺!

於是赫連非離隻能硬著頭皮道:“回父皇!確是!”

赫連夜微微一低頭,輕看一眼手中的玉佩,揚起了一抹冷笑:“赫連非離!”一聲大喝!

“兒臣在!”赫連非離心下一驚,對著赫連夜應答!

“你真是好大的膽!敢隨便拿塊假玉佩來唬弄朕!”

假的!赫連非離被赫連夜驚住了!怎麼可能!這明明是李細交給他的!李細怎麼敢拿他孫女的命做財注!

通的一聲,赫連非離在朝堂正中央跪下:“父皇!兒臣不敢!”

“不敢!”赫連夜悖然大怒。“哼!”一聲冷哼!將手中之玉朝著赫連非離猛的扔了過來。“朕看你是敢的很!”

“啪!”玉佩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你就不怕朕治你個欺君之罪!啊!”

“父皇……”赫連非離想解釋。

“赫連非離,你要蠢也別蠢的這麼有出息!你要哄朕,也哄朕哄的有用點!你最好別讓朕知道,你別有用心!否則別怪朕不念父子之情,將你法辦了!”赫連夜一手扶著鑾座的扶手,一手指著赫連非離,忿然道!

“兒臣不敢有非份之想!”赫連非離對著赫連夜兢兢的說道!

“你最好沒有!”赫連夜對著赫連非離咬牙道!

“兒臣對天起誓,定不敢有非份之想!也定將雙魚玉佩雙手奉到父皇麵前!”赫連非離一手指天,對誓!

“夠了!”赫連夜一聲大喝:“程氏一案,所有有罪之人圴已問絞!此案到此了結!朕不想再聽到有人拿此說事!否則一律不輕饒!”

“兒臣遵父皇旨!”赫連非離雖有不甘,卻也無可耐何!

“退朝!”赫連夜忿然起身,對著赫連非逸投來一抹仇視的眼神!似是赫連非逸與他有著殺子之仇一般!可不!在他心裏,赫連非逸還真就是他的殺子仇人了!也是在二十五年前的今天,赫連非逸與赫連非凡是同一天出生的,但是他的凡兒卻不幸存下,如果不是赫連非逸與郭麗瑤母子,他的凡兒不至於會與他無緣!

對於赫連夜那無比仇視的眼神,赫連非逸早已習以為常了!今兒是臘月初九,是他的生辰,卻也是赫連夜嫡長子赫連非凡的生死忌!赫連夜隻要一看到他,便會想起那早殤的赫連非凡!

赫連非逸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靜靜的站立著,由著赫連夜對他投來仇視中帶著殺氣的眸光!如果此時赫連夜出手,一劍將他斃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靳兒!隨朕去皇陵拜祭你大皇兄!”赫連夜怒視著赫連非逸,對著赫連非靳說道!

“是!父皇!”赫連非靳對著赫連夜溫潤的說道!

“哼!”赫連夜一聲冷哼,猛的一甩袖,忿然離去!

趙定青快步的跟上赫連夜的步伐,對著赫連非逸投來一抹心疼的眼神!王爺,你再忍耐些時日,再給老奴一些時日,老奴定會還你一個交待的!

“四皇兄!”赫連非靳對著赫連非離輕輕一拍肩。

赫連非逸恭敬的對著赫連非靳行了一個臣禮:“太子有何吩咐?”

赫連非靳溫爾一笑:“父皇不是有意的!今日是大皇兄生死忌,他隻是心情不好!你別往心裏去!”一臉的兄友弟恭的樣子!

赫連非逸臉上沒有任何的浮動:“謝太子厚愛!”赫連夜對他的態度又不是從這一天才開始的,今天也沒什麼特別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習以為常了!

赫連非靳再度輕輕一拍赫連非逸的肩頭,轉身朝著赫連夜離去的方向而去!

唯赫連非離恨恨的立於原地,眼角猛抽扭曲,心中忿然大怒!李細,膽敢騙他!真是不知死活!

充滿怒意的雙眸恨恨的直盯著赫連夜與赫連非靳那慢慢消失的奧身影!

赫連非逸將赫連非離那忿然的表情盡收眼底,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何必卷入這中間來呢!一直像以前一樣,保持著自己那無世無爭的樣子不是很好嗎?你非得來趟這趟渾水!他是身在其中,身不由己!赫連非離,你完全可以獨善其身,置身事外的,可是,你卻有了不該有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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