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快要死了嗎。
男孩在高架橋下，依偎著冰冷的混凝土和鋼筋鑄成的水泥柱。
在冬至後最冷的幾天裏，隻靠男孩身上單薄的衣服是幾乎不可能活下去的。
我要像劉爺爺那樣……死了嗎？
男孩嘴角不斷上揚，這是失溫的表現。
他緊緊裹住劉爺爺留給他的被單，試圖挽回失去的熱量。
在無情的寒冬之中，如果沒有充足的食物和一個可以避寒的住所，任何一個乞丐都活不下去。
男孩嘴咧了咧，他幾歲了？
……
我忘了，好像是9，還是10歲吧。
他看著下身空空蕩蕩的兩條褲管，他是一個被拐賣的小孩，4歲被拐，6歲和其他小孩被人販子訓練成扒手。
7歲企圖叫好心人報警，被人販子抓住，打斷了雙腿，割了身上一切可以用的器官，一個腎，一隻眼睛的眼角膜……
傷口痊愈後開始上街乞討，一個殘疾兒童乞討，總比扒手來錢快。
他的舌頭被割掉了，無法求助，眼淚早就流盡了，絕望，怨恨。
“小孩，嫩是你爹嗎？”同在人來人往天橋上乞討的幹巴老頭湊了過來。
男孩看了看在天橋遠處的男人，那是他的“主子”，隻要他有半點求助的風吹草動就可能要死了，他把頭埋的更深，逃避老頭的詢問。
幹巴老頭見男孩沒有回答，看著遠處的虎視眈眈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各位好心人發發慈悲，有錢的給個子，沒帶錢的給點冷飯熱食。”老頭坐在男孩旁邊，緊緊摟住。
“看看我可憐的孫子，餓的皮包骨頭哩，勞煩各位看我爺孫可憐，給點吧，給點吧。”
男孩一愣，眼神恐懼的看著已經走過來的男人，開始掙紮老頭的手。
“小孩，別動，爺會帶你回家。”老頭也看著走過來的男人。
“媽的，老東西，你他媽瞎攬親戚是不是。”男人一把扯住男孩的衣領，試圖把他帶走。
“哎呀！你誰啊？”老頭忽然大喊，緊緊抓住男人，人來人往的天橋上，無數的目光注視過來。
“你他媽，”男人忽然發狠，用力的踹了老頭的手臂，“老東西，給我閉嘴。”
“你怎麼打人啊！”
“臭不要臉，打老人孩子！”
“報警報警！”
人群開始七嘴八舌，聽到報警，男人神色一慌，丟了幾句髒話，擠開人群跑了。
男孩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老頭攙舉了起來，人群看著男孩空空蕩蕩的兩條褲管，唏噓著。
“哎呀，我忘了我孫子沒腿了，”老頭抹了抹擠出來的眼淚道:“各位好心人施舍點吧，我可憐的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