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烏看著薛止的身影,低聲說道,“我記得米將軍的兒子還在皇城被軟禁著,你猜,班師回朝後趙恒川會不會放了你們一家生路?”
“……”米將軍沒有搭話,讓她的問題飄散在風中。
但阿烏相信他聽進去了,還繼續道,“我倒是相信米將軍世代忠良,可惜趙恒川是跟您結了梁子,你不計較,他可怕你計較呢。”
“你住口,若不是你這妖女,也不會引得皇上殘害忠良!”米將軍把刀往她脖頸上壓了壓威脅她。
阿烏咯咯笑起來,“說起殘害忠良~您遠在邊關知道皇城死了多少人麼,都是我和皇上一起幹的~他要是個明君啊,肯定就把我這種挑撥離間的小人都殺掉了。結果麼,就是個耳根子軟的,睡一覺吹個枕邊風可容易了。你不知道,對於皇上來說,沒有什麼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睡兩覺。”
“你這是什麼歪理邪說!一個女子這樣胡言亂語,當真不知羞恥!”米將軍惱火的斥責,這女人昨天還安安靜靜好好的,今天怎麼如此聒噪。
阿烏還不停嘴,“就算我不挑撥,總有別人挑撥的。皇上的妃子那麼多,和將軍你不對付的豈止一個兩個,將軍氣我幹什麼呢。哎——將軍手穩些,您還有任務呢。”
米將軍陰著臉把刀挪開一點,她的後頸上留下一道細細的紅痕在滴血。
阿烏說的都是很顯而易見的東西,這種事米將軍自己又不是沒想過,他心裏明鏡似的。他知道為什麼阿烏還要說個不停,其實就是為了動搖他的信念吧。
米將軍明了阿烏的小心思,不過這沒什麼用,就算他確實心緒難平可也改變不了戰局。趙恒川就在陣後不遠處觀望,身邊八個副將統領護著,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薛止和米將軍站在相距五十米處停下,兩方都脫離了身後的兵將,成為孤立在雪地平原上的一個小點。
米將軍抓著阿烏的頭發把她從馬背上立起來,架在後頸的刀子轉了個彎橫在前麵。這次的距離比昨天更近了一點,阿烏眯著眼睛,已經能看仔細薛止的五官了。
米將軍朗聲叫陣,“您可看仔細了,這位可是貴國的國師?”
“是皇後。”薛止冷靜道,“勞煩韶華幫忙照看,還這麼大陣仗的送回來。”
阿烏聽見他熟悉的聲音,眼睛都被涼氣雪霧激蕩的酸澀起來。
米將軍哈哈笑起來,他身後遠處的兵將也跟著一起嗤笑,霎時間轟轟烈烈的笑聲就飄蕩在原野上。米將軍問,“既然迎接皇後,敢問天韻的排場在哪裏?這可是一國之母,起碼二三十城池夾道歡迎。”
這是獅子大開口,二十城池若是在邊境線上沿著直線往裏順,簡直能誇進小半個天韻去。
薛止抬起一隻手來,胳膊筆直的指上天際。米將軍不明所以,笑聲逐漸停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