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止對阿烏搶話的“大不敬”完全無視,禮官上前接過鍾離胤手中的國書遞了上去,薛止看後隻冷淡的給了“賜座”二字。
“謝陛下。”鍾離胤不敢和阿烏打正麵仗,隻在轉身時用餘光去看那女子,原來他這個五妹妹比外麵傳的更得寵幸。
阿烏不做掩飾的嗤了一聲,她覺得趙恒川派鍾離胤當使者分明就是想惡心薛止的。兩國交戰都不斬來使呢,更何況還沒有交戰,兩家都是想要交好的。舊臣子跑去投奔別國,回頭還要當使者帶著橄欖枝出使回來,真是讓人難受還不能發作。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段尷尬,後麵氣氛就稍稍緩和了許多。接風寒暄過後便是開席,宮女們紛紛步入殿內,為朝臣命婦和各家公子小姐斟酒布菜。
既然宴席麼,自然少不得些歌舞當下酒菜,鶯鶯燕燕的舞女如魚貫入,耳邊響起玲瓏琴音。阿烏向來不是很理解這些古人的情趣,但知道助興的東西必不可少。有時候助興舞未必就非要助興,如果沒有曲子的掩蓋,那還不到處都是議論交談聲啊。
妙曼琴音遮住了許多人的竊竊私語,話題無非那麼兩種,要不是說使者如何如何,要不是說皇上如何如何。而且就今天這個情況,使者和皇上的話題還能巧妙的結合在一起。
人家直接就把公主本人送過來了,就算不明說,和親的意思也非常明顯。和親能和給誰,肯定是一國之主的君王。
眾人在舞曲的背景下平和交談,隻是薛止對於慶和公主的事閉口不提,聊了一會兒鍾離胤隻能主動提到了兩國和親的建議,“皇上希望韶華的公主嫁過來,天韻的公主再嫁到韶華去,兩國永結秦晉之好。”
這句話成功吸引了阿烏的注意力,她往那邊看一眼,發現慶和公主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把交談權完全交給了鍾離胤。
接著薛止深以為然的點頭道,“聯姻自然是好的。”
有貴女們聽了這話心中不悅,暗搓搓的衝著慶和公主的方向生悶氣。皇上可一直都沒立後宮啊,這和親公主一來,豈不是要一個人霸占整個後宮?
有人不悅自然還有人幸災樂禍,不少人偷眼去看阿烏,心道陛下這可算是想開了。結果聽薛止又道:“隻是,公主出嫁和親後就該謹遵貴國律法風俗,且如何嫁娶也當聽從貴國安排。反之亦然。”
他這意思就是和親可以,公主我也跟你換,但是嫁給誰他說了算,也就是說……他不娶你隨意。
鍾離胤一愣沒有繼續出言辯駁,他是要來交好的,萬一逼得太緊會弄巧成拙,這種事還是慢慢商量更好。
慶和公主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握起,麵紗下的紅唇抿成一線,她耳朵輕動,就聽見一旁有兩個大臣在低聲探討——
“我就說麼,皇上怎麼可能輕易就鬆了口。”
“國師大人在朝上朝下都是好手段。”
“能做成這樣的,國師這是自古以來頭一個。”
國師?就是那個穿著朝服的女官麼。慶和公主向席間掃視,她看見阿烏的同時,阿烏也在看她。
慶和公主忽然覺得她危險了,單看這女官長相就是一絕色,柳眉如勾,杏眼藏星,雖然麵色白的病態,卻襯得那鮮紅唇色妖媚極了,尤其是此刻似笑非笑時妖嬈風韻渾然天成。外表尚且如此,更何況那能當上第一女官的手段呢。
兩個女人安安靜靜的對視了片刻,而後阿烏端起了酒杯道,“小哥哥,好久沒見著,妹妹得敬你一杯,恭祝小哥哥在韶華飛黃騰達、平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