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蒼白著臉，眼眶再次盈滿淚水，“我真的就那麼差勁嗎，我都把身姿放得如此低了……”
曲明宴看了她許久，才道：“你實沒必要把如此貶低自己或是自降身價，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如此，並不值得。你很好，值得一個一心對你的男人。”
隻是那個人不是他。
蘇嵐哽咽道：“可我從小就認定你了啊，我都願意退一步，答應和元玉一起了，還不行嗎。”
曲明宴道：“若是我想享受齊人之福甚至更多，就不會孤身一人至今了。”
蘇嵐怔住。
是啊，縱觀整個京城有些名氣的年輕一輩，便是出了名和原配夫人感情和睦的，家裏不也有庶出子弟，通房，妾室好幾個嗎。
唯獨曲明宴，在所有人當中真正的潔身自好，片葉不沾身，本身能力又極為出色，鶴立雞群的模樣讓人很難不被吸引住目光。
京中許多世家閨秀們私下裏都說，這樣的男子，沒遇見心愛的人便罷了，一旦遇到，定然要把人寵到骨子裏去，誰要是能成為那幸運的女子，怕是要惹來全天下女子的羨慕嫉妒恨。
而這個人現在的確出現了，得到了曲明宴獨一無二的寵愛和維護，正印證了她們的猜測。
隻可惜，她沒有福分成為那個幸運又幸福的女子。
蘇嵐深深吸了口氣，將臉上的濕潤擦幹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平複了一番心情。
其實她心裏明白，曲明宴一直以來隻把她當做妹妹，關切不是沒有，隻是越不過心上人，更不會轉變為男女之情。
遙想年幼時，她的性格其實和現在的元玉一樣率性又愛笑，不像其他家的女兒家一樣乖巧懂事，還有些調皮。
可自從見過曲明宴之後，她就漸漸地學著安靜下來，學習琴棋書畫，算賬管家，努力讓自己變更加知書達理，比其他人都更加出色，出色到足以與他匹配。
如今，全京城的人提起她都會說她是世家閨秀中的典範，便是入宮選秀都是足夠資格的。
可那些誇讚，欣賞，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最想要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
如今回想起來，或許一開始她就做錯了。
曲明宴想相守的人，從來不是讓人讚不絕口的出色世家閨秀，而是不論出身是否普通，容貌是否出色，能夠觸動他內心的那個人。
“我明白了。”
蘇嵐輕呼出一口氣，眼角仍然有些發紅，眼底裏閃爍著不舍，但眸色卻重新恢複了往常的平靜，甚至唇角揚起了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一如她這些年來保持的樣子。
溫柔，優雅，舉止有度。
既然已經注定要失去，那麼至少，讓她保持一下最後的一點尊嚴吧。
蘇嵐笑道：“元姑娘說的對，感情從來不是以時間長短來決定的事。”道理她都懂，隻是不願意那麼輕易就放棄，對他們說上一句‘祝你們幸福’。
便是現在決定放棄，或者說是不得不放棄，她依舊不想祝福他們。
就當是她小心眼好了。
“明日我準備回京了。”蘇嵐忽然道，“替我向元姑娘道個別吧，告訴她，我不會再繼續妨礙你們了。”
曲明宴：“你可以親自去和她說。”
蘇嵐笑著搖頭，“還是算了，這幾天我應該給她留下了不少不好的記憶，她肯定特別討厭我，未必想再見到我。”
話說這麼說，實際上是怕再見到元玉，被壓下去的不甘心會讓她再說出刻薄的話，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即便是不能在一起，她仍然希望，在他心裏，自己仍然是人善心美，優雅氣質的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