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多謝。”皇帝這輩子當了皇帝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跟人道過謝，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遲暮垂眸，沒有回應皇帝。
在遲暮收手的瞬間，她說的那種疼果然席卷了皇帝的四肢百骸，痛的他臉色一變，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但也像遲暮說的，這一下過去以後這種疼也不是很明顯，所以他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遲暮走到沈清澤身邊，拉著他的手往外走。“現在這裏已經沒有我們要做的事情了，我們出去吧。”
剩下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做的事情了。
兩個人走出大殿的時候，太陽被烏雲漸漸遮住，天陰了一大片。
“似乎是要下雨了。”遲暮皺眉看著麵前跪著的人，召來一旁的禁軍統領，“去為他們架個雨棚吧，這麼多人淋了雨回去，必然會感染風寒的。”
沈清澤看著她這樣，啞聲失笑，“你變得柔軟了很多啊。”
“嗯？”遲暮還在跟禁軍統領說什麼，似乎是聽見沈清澤開口說話，所以轉頭看他。“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你繼續吧。”沈清澤搖頭，示意遲暮繼續說她的事情。
柏先生曾經跟他說過，因為他自己的失誤，所以遲暮的性子是有些偏冷的。
但是他發現自從他跟遲暮成親之後，遲暮已經改變了很多，性子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雖然她還是會嘴硬的說一些什麼話，但是她都還是會出手幫忙。
之前大家總說遲暮不太能了解這些所謂的“人情冷暖”，但是他卻覺得遲暮是知道的，隻是她還不太能感同身受罷了。
有了遲暮說的話，禁軍統領很快的就帶著人把雨棚搭起來了。
看到這個陣仗，跪著的人心都提了起來，新帝登基，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置他們這些兩朝元老呢。
兩壺茶的時間其實並不長，而且沒有了遲暮的幫襯，所以皇帝其實也並不能僵持很長時間。
差不多快到時間的時候，就聽見裏麵傳出來哭聲，這也意味著這一代皇帝的時代，結束了。
屬於楚陽這個新帝的時代，開始了。
裏麵的哭聲傳出來，外邊跪著的人也跟著一起放聲大哭，或真或假，總之這個排場是足夠了。
遲暮轉頭看著沈清澤，“你會難過嗎？看著這一切。”
沈清澤皺眉，“難過肯定是會難過的，但難過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所以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說服自己接受了這個結果。”
遲暮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跟我待在一起久了，你也變得豁達了起來？”
“也許是吧。”沈清澤頷首，“但這是件好事，至少我已經開始接受離別了。”
遲暮不用跪，但沈清澤需要跪。所以他在楚陽他們出來之前，就已經往前走了幾步，轉身跪下來了。
漠然的聽著楚陽把準備好的話說完，然後遲暮這才揚手，用內力化出一條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