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絕症
仿若看出她的猶疑，白衣人笑了笑，凝視著她。
他忽然道：“你瞧出來了？”
不等裴若衣開口，他又道：“你是第一個看出來的。”
裴若衣鬆口氣，點了下頭。
“你早就知道？”
“嗯。”白衣人也對著她點點頭。
兩個人像打啞謎一樣的對話，把皇帝徹底弄懵了。
他不高興了。
“裴丫頭，竹君，你們打什麼啞謎呢，能不能說點朕聽得懂的話？嗯！”
白衣人微微一笑：“皇上，這位姑娘的醫術確實了得，她看出來我隻有三日之命了。”
他神態從容淡然，說著生死之間的話題，就像是說吃飯喝茶一樣的輕鬆。
皇帝手邊的棋盞被他帶起的衣袖掃落在地。
“竹君！”
皇帝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震驚，眼底還有濃濃的傷痛。
白衣人又是微微一笑：“生死有命，人生來都是要死的，誰也無法例外，我已經活了三十多歲，比那些少年夭折的人要幸運多了，皇上，您又何必如此吃驚？”
皇帝深吸了口氣：“若衣丫頭，你能救他的，是不是？”
裴若衣沒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意思就是，救不了。
皇帝不死心：“你說他是什麼病，為什麼會無藥可救？這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藥能治得了他的病？朕不相信！無論多珍貴的藥，朕也能給他弄到！”
裴若衣輕聲道：“他得的是先天心疾，這種病不是藥物能治療好的，換言之，就是他的心髒出了毛病，已經撐了這麼多年，它累了，它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心？”
皇帝怔住了，不說話了。
人沒有心，是活不了的，這個簡淺的道理誰都懂。
剛進來送茶點的塗公公恰巧聽到了這番話，他心中也覺得深深的惋惜。
他知道皇帝對這個竹君有多重視，甚至遠遠超過了太子，引得許多人都猜測起竹君的身份，更有傳言說，這個竹君怕不是皇帝的私生子吧。
竹君身份成謎，無人知其來曆，但他才華橫溢，卻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他書畫雙絕，詩賦成篇，六藝精通，幾乎是無所不能，上門求學求字求畫的人排成長隊，幾乎要擠破他家門檻。
可竹君的眼界卻是極高，尋常人就算想進他家大門都難如登天，就連皇帝想求他一副字畫，都要費盡了心思。
他做事隻憑一已喜好，心情好的萬事皆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連皇帝的麵子也不賣。
這副臭脾氣不知得罪了多少權官顯貴。
可皇帝卻偏縱著他。
塗公公忍不住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要是能換個心就好了。”
他本來是有感而發。
裴若衣卻是心中一動。
是啊，她怎麼就沒想到。
換心！
這門技術在古代聽起來可以說是驚世駭俗，但放在現代來說，卻算不上難題，隻要有合適的心源，再加上精湛的技術，若是換心手術之後，沒有出現強烈的排異反應，大多數做了心髒移植手術的患者都可以獲得第二次生命。
甚至還有人使用的是人工心髒！
裴若衣敲敲自已的腦袋，覺得穿過來之後，和一群古人生活在一起，她的思想也被古人給束縛住了。
以中醫的角度來看，白衣人得的心髒病確實是絕症，誰也治不了，但在西醫的眼裏看來，就變得簡單了。
換個心髒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