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能救，但不救
裴若衣放下茶杯，正視著錢嬤嬤：“那錢嬤嬤這次前來，是給我送診酬的麼？”
“啊，這個……”
錢嬤嬤饒是見慣風浪，此時也不由得老臉泛紅，憋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裴若衣道：“錢嬤嬤既然知道這法子是我出的，總不會白拿方子不給錢吧，長公主應該不是賴賬的人。”
錢嬤嬤倒是完全忘了這岔，想起這小姑娘年紀小，醫術高，卻不肯吃虧的性子，一管藥膏就找長公主要了五百兩。
別說，那藥膏還真好使。
她自問完全可以做主，便道：“這是老身疏忽了，長公主確實讓我給姑娘您送診金來的，隻是老身走得匆忙，忘了此事，下次來一定奉上，還請裴姑娘恕罪。”
“哦，沒事，我原想著長公主也不是會賴賬的人，早一天晚一天，不打緊。”
裴若衣說完，又自顧自地端起茶來，啜了一口。
“錢嬤嬤，你覺得這茶怎樣？”
“很好。”
錢嬤嬤哪有心思喝茶，她也根本不是來喝茶的，可是那句話堵在嘴邊，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長公主拉不下臉來，就讓她舔著臉來求人，這求人的話，也太難開口了。
可難為死她這老嬤嬤了。
“錢嬤嬤要是沒別的事，我還有事，就不陪嬤嬤閑坐了。”
坐了片刻後，裴若衣就起身，這是送客的意思了。
錢嬤嬤瞠目結舌，暗想自已還沒開口，對方就要送客，很明顯是不想搭理自已這岔了。
那可不行！
想到長公主的千叮萬囑，說是不論對方有何所求都一定要答允下來，隻要能救回世子的命，她就隻能咬咬牙，拉下自已這張老臉來。
她硬著頭皮開口：“裴姑娘，老身今天前來，是想求姑娘一件事，我們世子……”
不等她說完，裴若衣就打斷她道：“錢嬤嬤不必說了，你的來意我知道，但我的答案也早就說過了，至今不會改變，所以您還是請回吧，今天你就當是沒來過。”
錢嬤嬤見她態度堅決，竟是完全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頗為不解：“恕老身多問一句，您之前也是說駙馬爺的病無可醫治，但後來您還是給了法子，說明裴姑娘你啊，就是個心冷心善的人，不會見死不救。我知道世子爺曾經得罪過您，您對他心裏有氣，隻要您肯救他，等他這病好了，長公主定會讓他親自向裴姑娘你道歉，這樣可好？”
裴若衣還是兩個字：“不救。”
錢嬤嬤懂。
她的意思是，能救，但不救。
這和救不了完全是兩個概念。
很多大夫遇到不想救治的病人，都會想出一些推諉之詞，諸如“醫術不精，請另請高明”之類的，這樣病人和家屬也怪不到他頭上。
裴若衣卻完全不加半點掩飾，這麼直白地得罪長公主，她是真以為有了太後賞賜的暖玉就可以得了免死金牌嗎？
錢嬤嬤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敢正麵剛長公主的。
她既佩服裴若衣的勇氣，又覺得她是初生牛犢不知天高地厚。
“裴姑娘，得罪我家長公主，後果很嚴重，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這話不是威脅，而是苦口婆心地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