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決絕
曹子旭淡然道：“不在乎了。”
說完，他還笑了笑：“我連死都不在乎，我還在乎什麼？”
雖然是笑著，但他的笑容卻是平淡而絕決，看著長公主的眼神不帶半點留戀和情感，仿似看著一個陌生人。
長公主放在他肩上的手劇烈顫抖起來。
這句話一下子擊垮了她，也讓她心中抱著的一線希望熄滅了。
要不是錢嬤嬤上前扶住她，她幾乎連站著的力氣也沒有。
半晌，她才咬著牙道：“曹子旭，你真的就這麼絕情？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二十餘年，我自問待你不薄，還給你生了德江這個兒子，要不是本公主嫁了你，你一個寒門之子會有今天？你、你還有良心嗎？”
聲聲質問，字字誅心。
誅的卻是曹子旭的心。
曹子旭書本已經再次闔上了眼睛，麵容平淡，聽了長公主的話，他身子一抖，再次睜開了眼睛。
無喜無悲，無驚無怒。
他用一種同情悲憫的語氣，緩緩開口：“是啊，要不是娶了長公主你，我曹子旭會有今天？我卻不念夫妻恩情，我曹子旭不是人，是個沒有心的畜生，對吧？可今天我這個畜生有什麼？一個有名無實的駙馬都尉的名頭嗎？過的錦衣玉食的生活嗎？”
“這二十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別人不知道，長公主你還不知道嗎？在這個家裏，你是一家之主，所有人都聽你的，你發號施令，你說一不二，就連我都不敢違逆你的半句話，你對我揮之則來，呼之則去……你給我生的兒子，嗬嗬，他眼裏有過我這個父親嗎？他有尊重過我半點嗎？在你麵前，我小心翼翼，我任打任罵，我做牛做馬……換來的卻是你的變本加厲！德江被全京城的人所唾棄！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夠了，早在十年前我就不想要了。”
“可身為長公主的駙馬，我連提和離的資格也沒有，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的，你要和我糾纏一輩子，那麼，這就是我所能做到的唯一離開你的方式，我真的累了。長公主，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已吧。”
他自嘲地搖搖頭，重新合上了眼睛。
這席話他是斷斷續續說完的，最後幾個字幾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說完之後，他的臉色比紙要蒼白，喘得透不過氣來。
但他神態語氣中透著的，卻是一種義無反顧的堅定和決絕。
長公主的手指緊緊攥著錢嬤嬤，她忽然大叫一聲：“不！曹子旭！你休想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
聲嘶力竭，眼中如欲滴出血來。
但她聲音再大，曹子旭也聽不到了。
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駙馬！駙馬！”錢嬤嬤發現不對，連聲叫道，“不好了，駙馬他暈過去了！”
驚醒了崩潰中的長公主。
她撲到曹子旭榻前，那張高傲的臉上第一次露出驚惶失措又無助的表情，眼底還有深深的恐懼。
“子旭……你怎麼了？你、你別嚇我……”
顧右相也是驚得呆住了，他突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裴姑娘，請你救救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