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乖寶寶
“這……”顧雲軒聽得瞠目結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哪有吃土治病的道理，這丫頭胡說能不能靠點兒譜啊。
哪知道下一刻，就聽到顧右相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對！對！”
他難掩臉上的驚訝之色：“裴姑娘，你真是神乎其技！”
因為裴若衣說得一點也沒錯。
他不是京城人氏，祖輩世世代代都是靠土地為生的農人，他的故鄉依山傍水，土地肥沃，隻要辛勤耕耘，就能吃飽穿暖。
到了他這一代，他父親覺得不能一輩子做個目不識丁的農人，就讓他棄農從文，把他送進私塾，他也爭氣，十二剛就考上了秀才，然後是舉人，直到三元及第，官授翰林，宦海浮沉多年，坐到了丞相這個位置。
當年他臨京賦考之時，母親給他準備了一年四季的衣服，父親除了盤纏之外，另行給了他一袋故鄉的泥土，當時他不解其意，父親意味深長地對他說，讓他想家的時候就撚一小撮土，放在水裏喝下去，可以一解鄉愁。
年少氣盛的他躊躇滿誌，一心想的是早日進京考取功名，然後一展胸中抱負，對父親的這番話隻作耳邊風，但這袋土他卻是帶在了身邊。
後來他官運亨通，在京城置下府邸，想要接父母進京享福的時候，卻接到了來自家鄉的噩耗。
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奪走了父母的生命，還有村裏村外的許許多多同族人，都喪生在那場水災之中。
這件事成了顧右相心中永遠難以彌補的傷痛。
那袋塵封多年的泥土被他找了出來，果然如父親所言，當他想念故土的時候，隻要撚一點土就水服下，心裏就會舒服許多，這麼多年來這法子百試不爽。
隻是他沒想到，那小袋泥土吃完之後不過才兩個月，他就會得了這病，本來以為是身體出了毛病，沒想到，卻是思鄉之症。
顧右相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捋著頜下的三縷長須，笑道：“好，我信你。”
他立馬吩咐了人快馬加鞭趕回故鄉取土和水。
交代完之後，顧右相就笑吟吟地和裴若衣話起了家常。
顧雲軒還從來沒見到自已父親對一個小輩如此的和藹可親，羨慕得眼冒綠光。
“裴姑娘，聽說你想開一家醫館？”顧右相饒有興趣地看著裴若衣。
聞言，顧雲軒嚇了一跳，雙手亂搖。
“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裴大小姐，我一個字也沒跟我爹提過。”
裴若衣看了看他，眼神中含著同情。
他真像個不諳世事的乖寶寶。
自以為做得隱秘，卻沒想到他的一舉一動怎麼可能瞞得過他當右相的父親的耳目，但看破不說破，她自然不會當眾揭開顧右相的老底。
她敢保證，顧右相不但對顧雲軒所做的一切了若指掌，就連自已的所作所為，怕是也知道得事無俱細。
“嗯，確實有這個想法，而且我已經租好了鋪麵，準備擇日便開張。”
顧右相看著她：“我甚是好奇，你一個閨閣千金，怎麼會想到要拋頭露麵的去開醫館呢？要知道你開了醫館，就等於是打開門做生意，什麼樣的人都會遇到，你一個姑娘家，就不怕嗎？裴侍郎他是尚未知情，要是他知道這件事，怕是……”他適可而止地停了下來。
但他未出口的意思，裴若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