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一線生機
裴若衣雖然也奇怪，堂堂右相身體不適，不請禦醫，而是要找自已，但對方開了口，她自是不會拒絕。
“好，那我就替您把一下脈。”
她伸出三根手指，輕搭在顧右相的脈博上，就靜心品脈，不言不語。
顧雲軒看看他爹，又看看裴若衣，好幾次想說話，都忍了回去。
顧右相沉穩泰然的坐在那裏，卻在暗中打量著裴若衣。
他表麵和氣，但堂堂右相豈是尋常人？眼神中的威儀是怎麼也藏不住的，被他看上一眼，顧雲軒就連大氣也不敢出。
可眼前這小姑娘，在他麵前卻表現得非常自然，神情語氣都如同對一個尋常的長輩，說話也幹脆利落。
他在位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年輕人。
片刻後，裴若衣收回手來。
對方不說自已有什麼病症，隻是讓她把脈，顯然是想考較她一番，那她也沒必要藏著掖著的了。
她直截了當地道：“右相大人，您最近應該是食欲不佳，精神不振，總是昏昏欲睡。”
“……這個，你如何得知？”
裴右相難得的露出詫異之色。
他確實如裴若衣所言，但掩飾得極好，就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沒察覺到半點。
“是從您的脈象上診斷出來的。”
顧雲軒登時忍不住了，脫口道：“爹，原來您真的生病了！您生病了怎麼不早點告訴兒子呢！我好早點為您請大夫啊！裴大小姐，我爹生的究竟是什麼病？嚴不嚴重？”
“……”
顧右相覺得自已還是高估這小子了。
不等他瞪眼，顧雲軒已經自覺得又捂住了嘴：“我不說了，我保證一個字也不說了。”
裴若衣不由微微一笑。
從這對父子的神態語氣中能感受到，兩人之間那種血濃於水的父子親情，這是自已在裴長鬆身上永遠也感受不到的父愛。
顧雲軒實在是個幸運的人。
他雖然是庶出，可是有父母的疼愛，兄長的愛護，出身貴胄，卻不需要背負家族大業那副沉甸甸的重擔，每天做著自已想做的事情，偷著買鋪子收租金，間接地過一把商人的癮。
她敢打賭，他背地裏搞的那些小動作，顧右相全都心知肚明，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裴右相忍著想把小兒子一腳踹出去的衝動，靜下心來。
“那請問裴姑娘，我這個是什麼毛病？”
這個病困擾他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他起初不覺得是病，隻當是最近太過勞累，但他起初隻是食欲不振，昏昏欲睡，現在則是腹中饑餓，可看到端上來的食物，聞到的不是香氣，而是難聞的臭味兒，讓他根本就無法下咽。
每日上朝他精神奕奕，可隻有他自已才知道，自已不過是外強中幹罷了，他覺得腦中像是有無數個小人拿著錘子在不停地敲打，他想睡又睡不著，睡不著又越發困倦，他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已還能再堅持多久。
至於為何不找謝景風以及太醫院的禦醫們，原因再簡單不過，他為相十幾年，政敵無數，若是自已稍露弱點，就會給對方可趁之機。
所以看病這件事，自是要做得越隱蔽越好。
他正為此苦惱之際，恰好就聽長子提起了裴家大小姐治好了自家小子的怪病一事，登時眼前一亮，似乎抓到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