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誰敢惹這祖宗
小瘋子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她，忽然問：“在想怎麼救他？”
“沒有，在想你是什麼人。”裴若衣下意識地答道。
小瘋子怔了怔：“你不想救他？”
“不想。”
“為什麼不想？”
又來了！
裴若衣覺得小瘋子就是小瘋子，發病的時候整個一沒腦子。
她直接道：“他又沒救我全家，也沒給我祖墳燒香，我為什麼要救他？他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是給他治過腿，那也是他欠我，我不欠他，你想殺就殺，真囉嗦！”
聽起來有道理，但誰知道是不是這丫頭想用這種方式讓他饒了段玉那小子？
美少年的匕首架在小侯爺的脖子上，眼神冰冷：“那就離遠點，別濺身上血。”
對哦。
裴若衣真的連退好幾步，轉到屏風後麵，坐了下來，把下巴埋進披風的狐狸毛中。
嗯，披風是小瘋子帶來的，鮮豔得像血一樣，不知道多少隻紅狐狸為此而喪生。
狐狸毛光亮柔滑，她蹭了蹭，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片刻後，她麵前罩下一片陰影。
白鹿皮做的靴子映入她的眼簾，繡樣精美，一看就很騷包。
“殺完了？”她頭也沒抬地問。
美少年居高臨下看著她，她整個人都縮在披風裏，小小的一團，忽然伸出手，將她的下巴從柔軟的狐狸毛裏勾起來。
指尖冰涼，冷得她哆嗦了一下，卻沒聞到血腥的味道。
但她卻看到小瘋子眼角眨紅，透著瘋狂暴戾的意味。
這是……瘋病又加重了？誰又惹這祖宗了？
“殺完了就送我回去吧，我好困。”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下來。
沒辦法，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了，每天都要進補，睡前還要喝一碗補湯，有一味藥有安眠的成分，能讓她一覺睡到天亮，因為良好充足的睡眠比什麼藥都好使。
可再好的藥也架不住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小瘋子從被窩裏挖出來看他殺人玩，要是天天這樣，裴若衣懷疑自已怕是活不到二十歲。
“你居然還能睡得著？”美少年看著她，神情複雜，有痛恨、有懷疑、有鄙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交織在一起。
好幾次他都抬起了手，想一掌拍死這個三心兩意又沒心沒肺的丫頭。
但最終還是沒下手。
“起來！”
他把剛合上眼睛的裴若衣從地上拽了起來，繼續像扛麻袋一樣扛上了肩。
裴若衣的頭朝下垂著，血液倒流讓她很不舒服，便自已選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一隻手臂摟住小瘋子的脖子，把腦袋搭在他的頸窩處。
嗯，這樣還挺舒服的。
美少年身體不自覺地僵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想把她扔下去摔死，可下一刻，她的發絲劃過他的鼻尖，癢得他很想打噴嚏。
好不容易忍住了噴嚏，胸腔中那股沸騰叫囂著的殺意卻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丫頭怎麼這麼輕？
抱在懷裏跟片樹葉似的。
瘦成這樣，渾身上下除了骨頭就沒幾兩肉！
不對，這好像不是重點。
美少年意識到自已想偏了，他其實沒下手殺人的原因是，別人連看他一眼都渾身顫栗，可這丫頭卻能靠在他懷裏，渾身放鬆地睡著了。
這絕不是裝的。
月光下，裴若衣的眼皮合著，瘦得巴掌大的臉被月光鍍上了一層玉色的光澤，看上去倒比平時順眼了許多。
聽說她十六了？
可這小身板看上去就像個十三四歲的毛丫頭！
美少年盯著她瞧，越看越覺得懷疑。
尤其是她睡著之後，顯得猶為稚氣，要不是他調查得清清楚楚，他真的要認為這是個冒牌的裴若衣。
十六歲的年紀，十三四歲的長相，可說話行事卻出奇的沉穩冷靜，睡著了又這麼毫不設防，沒心沒肺。
他捏了捏她細瘦的腕骨。
想著就這麼放過她，有點太便宜她了，要不捏碎了給她個小小的懲戒？
正猶豫著，忽然發現了什麼，擼起她的衣袖，果然小青蛇不見了。
美少年的臉色一沉。
很好，敢把他送的東西丟掉，死丫頭，你膽子夠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