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因為你受了很多苦，把所有的過錯歸結在你身上，讓怨恨支撐著我。直到看見你在我眼前跳下去，那時我才明白——”
江蕪說著嘴角邊的笑意加深，隻是這笑怎麼看都顯得無比淒涼：“原來所有的恨都來源於愛，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祁晏，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沒能趁你在的時候好好珍惜，所以那天早上你跟我說想要重新來過，我心裏很高興。”
“別說了。”
祁晏起身，從長桌的那一端走來江蕪身邊微微蹲下。
他的眼神在黑夜中發著亮，臉上的溫柔笑容讓江蕪恍惚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我明白你的意思，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了，如果那些記憶讓你感到痛苦，那未來的日子裏我幫你一起慢慢忘掉他們。”
江蕪張了張口，可卻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她明白現在無論自己說什麼都會忍不住帶著哭腔。沒人知道她是憑借怎樣強大的意誌力才忍著沒有掉下眼淚，而是維持平靜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本來打算將一切和盤托出的江蕪在這一刻猶豫了，那些話幾經輾轉到嘴邊，可怎樣都說不出口。
她該如何開口，該怎麼告訴眼前這個男人，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江蕪五年前經曆過這樣的傷痛，自然知道這對人來說是一件多殘忍的事。
隨即江蕪深吸一口氣，安夏心裏的千頭萬緒：“好了，再等會兒牛排都要涼了，先吃飯。”
祁晏看到她恢複如常的表情，無聲的鬆了一口氣，站起身子輕輕摸了一下她的後腦，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兩人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這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圓了五年前的遺憾。
飯後，祁晏又推著輪椅跟江蕪在江邊散了會兒步。
“我不知道自己五年前是個怎樣的人——”
秋夜的微風拂過，旁邊的江麵泛起陣陣漣漪，岸邊的樹枝垂下，枯黃的枝幹隨風輕輕擺動，這裏靜謐的隻有他們兩人的聲音。
“但這一刻我隻想跟你就這麼走下去，還有小星和這個孩子，我們家四口在一起，是我失憶以來遇到過最讓我覺得有安全感的事。”
祁晏推著輪椅，車輪在地麵上輕輕碾過，帶來的微小動靜，掩蓋了江蕪喉嚨間忍不住泄露出的那一絲哽咽。
背對著祁晏，江蕪死死地咬著下唇。她努力不讓自己的肩膀顫抖，耗盡全身的力氣都沒能給出任何回應。
好在沉浸在對未來憧憬中的祁晏並沒有注意到，擔心江邊的冷風會讓江蕪生病，隻走了一會兒，祁晏就推她上了車重新回到醫院。
病房門口，秦鈺仍舊坐在休息椅上，看見他們兩人走過來站起身。
“怎麼還沒回去？”祁晏問道。
“我不太放心，家裏不是還有孩子嗎？晚上我在這裏守著，你先——”
“也好。秦鈺你等一下送他回去，祁晏，你跟我進來，我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