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等到江柏下班,兩人才一起去了上次的飯館。
臨出門前,張麗娟嘮叨著,“怎麼又出去吃?家裏的飯就這麼留不住你們?”
江年陪著笑,“哪呢,還不是二哥磨磨唧唧的,說是怕對方灌他酒,要帶我去鎮場子。”
換了其他孩子說這種話,張麗娟都要嗤之以鼻。可是江年說了,她就不會懷疑。
誰讓這個女兒當過主任又當過廠長,經曆比她都豐富。
有江年在,應付起江柏那些個哥們朋友的,易如反掌。
她擺擺手,趕著江年走,“行,我說不過你,走走走。不過我告訴你啊,明天再出去吃,別怪你媽我翻臉。”
江年心想,要不是何偉那群人纏著不放,她才懶得出去應付呢,在家吃媽媽做的飯多香啊。
在院門口,恰好遇到了江柏,江柏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鬆了一口氣,“哎呀江主任就是機靈,免了我被老媽一頓念叨。”
不用想的,他都知道江年肯定把所有事都推到他身上了。
從小就是這樣,他都習慣替江年背鍋。
兩人邊走邊聊天,江柏興衝衝地告訴江年,他托人打聽了,從廢品站弄到了幾本英語字典,“老厚一本,花了我將近半個月工資呢。”
可是江年的叮囑他不敢不聽,他要是敢表現得無所謂,江年就能甩下他一個人去南邊省。
他可是把自己的未來都賭上了,哪能輸在第一步?
對於江柏的積極性,江年給予了肯定,她豎起大拇指,“二哥,好樣的,就是這個態度,堅持下去你一定能行。”
江柏心裏高興,麵上卻不想讓江年看出來,“你二哥一直就這樣。”
到了巷子口,何偉倚靠在牆邊抽著煙,看樣子是在等他們兩人。
果然,看見他們走過來,何偉把煙頭扔地上,用腳踩熄了火,“來了?”語氣裏有明顯的如釋重負。
江柏說,“你以為我們不敢來?”
何偉苦笑,“當然不是不敢來,是擔心你們不願意來。”
江柏說,“昨兒我們答應了就一定做到。先說清楚,要是再說不到一塊兒去,我們起身就走,也不怕跟你們撕破臉。”
何偉好聲好氣地,“是,是,是,我知道的。上次的事我記到現在都還挺愧疚的。”
眼前的兄妹倆是他的救命恩人,上次他沒能周旋好,是他的責任。
何偉態度實在挑不出毛病,江柏也不是一個緊咬著對方錯處不放的性格,“走吧,進去再說,速戰速決。”
何偉說,“啥速戰速決啊,咱們先吃飯,吃完飯再慢慢聊。飯都不讓人吃完,這不是我們的風格。”
他領著江年和江柏往飯館走,這次專門讓人劃出了一個包間,好清清靜靜不受幹擾地談話。
蔣嘯幾個人坐在桌子邊,江年他們進去後,幾個人都站了起來。
這讓江柏心情舒暢不少,對方的行為起碼說明他們是真有心和談。
何偉招呼著江年和江柏坐下,又去門口讓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今兒就不喝酒了。要喝點飲料嗎?”
江年搖頭,“我就要白開水。”
江柏跟著她說,“我也不用。”
菜上了桌,蔣嘯先舉起杯子,“江老師,上次的事,我鄭重向你道個歉。我這人的脾氣~”
他看到江年的眼神,沒再為自己辯解,幹笑著,“對不起,我不太禮貌,希望江老師見諒。”
江年沒吭聲,舉起了杯子,虛空碰了一下,算是把這件事揭過了。
蔣嘯一口氣喝完杯子裏的水,“吃菜吃菜。”
席間的氣氛說不上不好,也說不上好。
桌子上的人都隻顧著往嘴裏塞,沒一個人說話。至於進了肚子裏的食物被品嚐出滋味來沒有,那隻有自己清楚。
大家爭先恐後地吃飯,都等著吃完飯進入正題。再說在這樣凝固的氣氛下吃飯,對於誰來說都不是很容易消化。
最後一個人放下筷子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等服務生把碗盤收拾走,又送過來一盤水果,話題正式開始。
一片沉默裏,蔣嘯衝著何偉使了一個眼色。
何偉心裏默默地罵了一句,他就知道自己的夾心餅身份一時半會擺脫不了,誰讓在座幾位裏,就他是兩邊都熟悉的關係。
他扯扯嘴角,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那個,飯菜還合口味吧?吃飽了嗎?”
江柏都替他尷尬。
江年直接出手化解了何偉的窘境,“說說吧,你們在南邊省遇到什麼情況了?”
輪到何偉對蔣嘯使眼色了。
蔣嘯早就斟酌好了說辭,“我們幾人湊了點錢,想著去更南邊的地方做點生意。結果沒摸清楚那邊的規矩,或者說被人下了套,砸進去的本錢都被吞了。要不是抽身得早,說不定人都得折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