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在哪裏都很吃香。
東風東社底下五個大隊,包括公社和其他機構,駕駛員不到十個,大部分在農機站。
最近縣裏要成立公交公司,招聘駕駛員的通知已經在走流程,估計下個月就會出來。
東風公社農機站有好幾個駕駛員都有意向參加公交公司的招聘,畢竟人往高處走無可厚非,但是走的人多了,農機站安排任務就捉襟見肘。
於大年在頭痛這件事。招人不難,難就難在消息靈通的人太多了,光是這幾天,堵在他家門口的人就有好幾批,有些還是不好說重話的親戚。
於大年目標長遠,不想在這些事情上留下隱患。
那些親戚也是,自家兒子不知道是什麼德行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自己這兒塞。
跟他們講道理擺事實,他們裝聾作啞,隻管向於大年要個準話。
於大年被他們堵得焦頭爛額,幹脆以加班為由,待到半夜了才回家。
所以才和江年兩人碰麵了。
一聊天,嘿,江年和程大誌居然都會開推土機了。
程大誌不說了,雙成大隊裏出了名的能幹人。
而江年呢,公安那邊都給頒發了獎狀,品行絕對過關。
於大年微微眯了眯眼睛,幹脆把這兩人調到農機站擔任駕駛員,到時候自己也有話去應付那些張嘴要這要那的親戚了。
不過這件事得跟程旭東商量著,這兩人都是雙成大隊的能幹人,擅自從雙成大隊把人挖走了,程旭東即使表麵不說,心裏也會有情緒。
想到這裏,於大年按下了直接跟江年說的心思,“去拿東西吧。你們還要趕回隊裏去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胡幹事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了三封信,“小江,都是給你的。”
江年接過來,“謝謝於幹事,胡幹事,那我和組長先回去了。”
於大年擺擺手,繼續低頭寫文件。
胡幹事和兩人走出公社門口,道別後各自回家。
程大誌說,“江老師,回去我來開車吧。”
江年把鑰匙遞給程大誌,兩人坐進推土機,程大誌插入鑰匙後啟動車輛,往隊裏趕去。
旁邊的江年這才有時間看三封信,兩封是江家裏寄過來的,父母一封,江素一封。還有一封信,寄信的地址是南邊的一個省,寄信人的名字是蘇茜。
江年決定回去才拆信,按照信封的厚度,裏麵應該有錢和票。
至於南邊的那封信,江年猜想是不是她在火車上搭救的那女孩,在十七歲的江年的記憶裏,她並不認識外省的人。
即使是十七歲江年認識的人,寄信的地址也不會是東風公社。
一個多小時後,程大誌把推土機開回了隊裏。
狗子站在村口,小小的身影來回踱步,看樣子是被程旭東派出來等他們消息的。
看到推土機上下來的兩人,狗子的眼睛亮了,“大誌叔,小江姐姐,我爺讓我在這兒等你們呢。你們等著,我去把我爺叫來。”
江年阻止了狗子,“我們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你來回地跑。”
他們到的時候,程旭東恰好蹲在院門口抽煙,瞅見兩人回來了,他趕緊站起來,“程慶媳婦沒事吧?”
程大誌回答,“送到醫院檢查去了,路上倒是沒出事。”
程旭東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你們都回去吧,早點休息。”
江年回到知情院,屋裏的人都沒睡等著她。
馮晚問,“出啥事了讓大隊長把你叫去?”
江年說,“送程會計的兒媳婦去了鎮上的醫院。”
楊秀蘭跟孫玉清是一批下鄉的,一起住在知青院的時候關係還可以,“她沒事吧?”
江年說,“在車上的時候還行,血也止住了。”
楊秀蘭歎息,“但願她沒事吧。玉清家裏對她一般,所以她過來幾年後沒了指望,加上程會計的兒子對她不錯,她就嫁過去了。
程會計那人吧,嘴是有點碎,但是大的錯處倒是沒有,就是愛跟大隊長唱反調。
聽說程會計家裏,實際上最能扛事的是他老婆,家裏大事小事都是李嬸子在管。”
要知道一個人是怎麼樣的,除了聽他們說話,更主要的是看他們怎麼做事的。
程會計一家人對孫玉清估計不錯,能舍下麵子找到大隊長借用推土機,而且程會計也跟江年道歉了。
江年接不接受是一回事,可是願意道歉的人已經很難得。
多的是渾身上下就剩嘴硬的人。
大家聊了一會兒,江年去洗漱完,躺在被窩裏看信。
其他人都沒有過來湊熱鬧,這是江年對幾個人很滿意的一點。
她不喜歡那種沒有邊界感的室友。
江年先拆開了來自南邊省份的蘇茜的信,果然,信紙上第一行就寫著,“你好,江年,我是蘇茜,是你在火車上救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