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江山 (2)(1 / 3)

李泰心中看著父親慈祥的麵龐,心中卻生出了濃濃的不安,可麵上卻還是一副欣喜的模樣,畢竟,同樣還是娘說過的,你爹有的時候,倒像是個孩子,對自己喜愛的人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東西都送給他。嗬嗬,要說這一點,大哥近來似乎反倒理智沉穩了不少。在少有人看見的地方,他的眼眸中閃現著一絲異樣的光芒。

貞觀十四年,正月,李世民在沒有與任何朝臣的商議下,直接下詔——

蓋因魏王為朕與皇後之嫡次子,且編撰《括地誌》有功之故,赦免其封地即雍州長安縣囚徒死刑以下囚犯,免延康裏今歲租賦,賜魏王府僚屬及同裏老人各有差等。

詔書一出,翌日朝會,太子即稱病不起,而朝廷之上的諍諫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李世民剛過不惑之年,盡管除了貞觀八年的那場重病外,便一直精力旺健,身體強壯,但畢竟儲君之位是關係到王朝傳承的根本之策,從貞觀十年以來,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現出有不滿於太子而心生易儲的念頭在此時終於達到了一觸即發的狀態。

赦囚徒,免徭役,這一切都是隻有君主才能享有的榮寵,而魏王以皇子之身擁有皇帝的恩典不僅是逾越禮製,在他人的眼中看來更是直接將欲立李泰為儲君的決議昭告了天下。

而這一次,站在皇帝的對立麵上的正是李世民最為倚重的貞觀重臣們。議諫大夫褚遂良直截了當地反對道:“昔聖人製禮,尊嫡卑庶,謂之儲君,庶子雖愛,不得超越嫡子,嫡子正體,特須尊崇。如當親者疏,當尊者卑,則佞巧之奸,乘機而動,私恩害公,惑誌亂國,今陛下愛寵魏王,卻仍不應越太子之製,甚至予以君王之恩。”

李世民淡淡說道:“魏王與太子同係皇後所出,不過是長幼之別,又何來嫡庶之分?若太子失德,自然擇其母弟次之。”

“陛下此言差矣。”魏征站出來正色道,“太子殿下文韜武略皆有精通,何況更兼有治國之功,隻因足疾之患,又何來失德之由?殷家尚質,有兄終弟及之義,自周以降,立嫡必長,所以絕庶孽之窺覦,塞禍亂之源本,有國者之所深慎。”

此言一出,君臣皆靜,李世民眯起眼,盯住的卻是沉默至今的長孫無忌,隨後便冷冷一哼,徑自起身,拂袖而去。

夜幕降臨,白日裏朝中的紛爭似乎也驚擾了幽靜的夜色,魏王府中,李泰的書房內依舊燭火通明,李泰坐在寬大的案幾前,翻閱著手中的古籍,隻聽見麵前之人笑得有幾分諂媚,於是放下書卷,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杯道:“遺愛,你說有重要的話要和本王說,怎麼來了又不聞後語了?”

嗬嗬,房遺愛討好地笑了兩聲:“殿下您專注於典籍,我又怎好驚擾您呢?隻好等您放下書冊再來聽我胡說兩句罷了。”

李泰輕笑了下:“說吧,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晚上來說。”

“殿下果然是寵辱不驚,遺愛深感佩服。”房遺愛朝著李泰先深深跪拜了一下,隨後說,“可是,殿下,如今您也應該多為將來打算打算了啊。”

“打算?”李泰玩味地笑了笑,“打算什麼,我如今是天子的皇子,太子的皇弟,又有什麼需要打算呢?”

房遺愛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湊近李泰低聲道:“陛下的心思,難道殿下還看不出來嗎?”

李泰的眼中閃過一絲銳意,看得房遺愛微微一縮,不過隨後卻更大膽地說道:“遺愛對殿下的忠心,殿下還需要懷疑嗎?如今陛下已動了易儲的心思,隻要殿下再加深陛下對您的喜愛與信任,那這太子之位,可就……”

李泰也不說話,隻是慢慢地喝著手中的茶,良久之後,他仿佛不經意地出聲道:“遺愛,本王記得你應該是合浦公主的夫婿吧,怎麼不為韋貴妃的十皇子好好謀算謀算,反而替我操心來著?”

房遺愛一聽大驚失色,頓時跪倒在地上,不敢抬頭:“殿下,遺愛可是真心想為殿下效忠的,若有二心,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