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晚沒有將自己的全部計劃說出來。
她隻看看這丫頭,緩慢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定會保護你一路順風,安安全全。”
那丫頭自然相信楚晚晚。
她被生不如死折磨過了,當時還在想,倘若死在了這裏那也一了百當,倘若沒有死,她還能接受第二次摧殘嗎?倒不如等一切結束後自尋短見吧,幹幹淨淨的來,幹幹淨淨的去。
但……
此刻楚晚晚闃然從天而降。
更換了衣服後,兩人將這太監攙在了中央,這太監身軀龐大,且嘴巴裏嘟嘟囔囔始終在說什麼,楚晚晚和丫頭麵麵相覷,“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肖豔紅,他們叫我小紅,在皇宮裏我是嘎阿貓阿狗,人家情願叫我名字就叫我名字,再不然叫什麼我就答應什麼,寧夫人,如今皇宮亂了,帝京亂了,我們都亂了,我恨不得蒙古人的鐵騎揮師南下,將皇宮毀滅了算了。”
這些話,猶如自暴自棄。
楚晚晚卻一笑,“咱們還有希望,我會平內亂。”
兩人順著乾坤殿而去。
而就在此刻,後宮裏。
皇後娘娘坐在一塊幹稻草上咳嗽了起來。
這幹稻草的墊子是她這冷宮裏唯一一個像樣兒的東西了,連日來進秋天以後連陰雨多了起來,日日下雨,這讓皇後老毛病犯了,皇後不是哮喘起來,氣息奄奄,看著狀態一點不好。
“母後,孩兒送了衣服和藥進來,您要照顧好您自己個兒。”
自母後被囚禁起來後,太子容涇白幾乎是隔三差五就來看看母親。
皇後娘娘已享受了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了,說真的,將她軟禁在這裏真不如殺了她。
皇後娘娘失去了尊嚴,她餓壞的時候甚至於會胡亂吃東西,固然如今太子隔日就來看望自己一次,但皇後依舊委屈並且明白,太子的探望未必對她就是好事。
“你明日不要來了,我這裏哪裏能做藥?”
皇後娘娘透過門縫兒看著太子,“阿白,你已十八歲了,母親並未忘記今日是你成人禮,但你父親卻將一切都拋之腦後了,阿白,你,你送麵頰過來,母親有幾句話說給你。”
最近,皇後娘娘總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亦或說那是某種恐怖的直覺,她快不成了,死亡如影隨形,季節就算不殺她,但自身的疾病呢?白蕊姬呢?
看著業已憔悴的母後,猶如急杵搗心。
容涇白一下子匍匐在了那大門外。
冷宮內似乎沒有象征新鮮生命的東西,一切都從衰敗、頹靡、死亡的灰色中脫穎而出,有時候皇後娘娘也在想究竟是什麼讓自己苟延殘喘到了現在。
但這顯然是個未解之謎。
是她依舊對塵寰存在幻想?
是這花花世界依舊絢爛魅惑,迷亂人心。
亦或長此以往她從未真正意義上放棄了容涇白。
此刻,容涇白畢恭畢敬跪在外麵,他恍惚預感到了什麼,這大約是母子兩人之間最後的道別了,他沒有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