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人救了,聽那聲音似乎是楚晚晚。”

楚晚晚福大命大,總能死裏求生,這也是讓崔嬤嬤百思不解的,崔嬤嬤躑躅片刻,緩緩地起身,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草香味。

那香讓沉寂的空氣顯得生機勃勃。

崔嬤嬤蹣跚到門口朝著外麵眺望了一下,她看到了一群往來的娘子軍,耳畔能聽到江濤在咆哮,從這製高點鳥瞰下去,洪水猶如奔雷一般從四麵八方湧流了過來,那江州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危險。

已是九死一生,但眾人卻拚了命的在維持最後的安全。

一大群螻蟻一般的人往來於堤壩上。

大家揮汗如雨,運斤成風。

崔嬤嬤咬咬牙,回頭看向容涇陽,“殿下,咱們回家去吧,這裏太危險了。”

“回?”容涇陽一笑,如小孩兒一般調皮,“我千方百計才來了這裏,再說了,我已知曉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和秘密,我還要大做文章呢,為何要回家去。”

“殿下……”崔嬤嬤著急的跺跺腳,懊惱的看向容涇陽。

她發現,解圍後的容涇陽似乎變了個人一樣。

容涇陽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弧。

“您要是貪生怕死,您回去就好了,我從今以後就在這裏治理洪水了。” 容涇陽擲地有聲。

崔嬤嬤掃視一下她,麵色凝肅,緩慢吸口氣。

“殿下如今還執迷不悟嗎?寧國君壓根就不喜歡您,您還要泥足深陷到什麼時候?”

“我早晚會得到他,這個您盡管放心就是了。”

崔嬤嬤長歎一聲,為靠近寧奕修,涇陽公主已徹底變了。

當初的她刁蠻任性,固然不算天真無邪,但也從未倒行逆施,胡作非為,如今的容涇陽已徹底不同了,她一肚子陰惻惻的計劃。

片時,幾個女孩從外麵走了進來。

顯然大家剛剛勞作過了,打頭的是楚晚晚,她佩戴了鬥笠,她憂心忡忡靠近病榻上兩人,她先為容涇陽聽脈,又過去觀察了一下崔嬤嬤。

擔憂道:“帝京生活安富尊榮不好麼?非要到這裏自討苦吃,但願你們能早點兒好起來。”

說到這裏,送了藥給兩人吃。

兩人都暈厥了,隻能喂食。

這時,崔嬤嬤感動不已。

當初她和容涇陽曾不止一次的算計楚晚晚,布置了不少陷阱與旋渦,楚晚晚都躲了過去,如她這般對一切都既往不咎、不計前嫌的性格是如此少見。

在崔嬤嬤看來,容涇陽早應該退出了,但容涇陽呢,非要異想天開。

看容涇陽依舊迷迷糊糊,楚晚晚開始針灸,在刺激之下,容涇陽逐漸蘇醒了過來,她假裝對現狀一無所知,用那雙懵懂的黑眼珠看向對麵的楚晚晚。

“你醒了?”

楚晚晚問。

容涇陽點點頭,心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姐姐,多謝您救了我,這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姐姐。”容涇陽就要下跪,楚晚晚一把攙住了,“好了,又下跪做什麼呢?”

從那日以後容涇陽就留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