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娘子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哪怕她用力咬緊,也是抖個不停。
她腹中的小孩興許察覺到了母親的害怕,也不再鬧騰。
但宋青小卻發現,哪怕他不再動,可在她靠近張小娘子後,那靈力依舊在往外滲,隻是速度比先前慢一些而已。
“我……”張小娘子的眼珠顫了數下,像是想要說什麼,隻是話剛一出口,就聽到了外頭傳來的腳步聲。
外麵的泥牆上,有一道高大的陰影站在那裏,回來的宋父似是聽到了屋中的動靜,輕輕的‘咳’了一聲,作為提示。
他受了楊嬸先前的話刺激,有意避嫌。
那先前還欲說話的小娘子警惕的住了嘴,‘騰’的一下站起了身。
“我先回去。”
她看了宋青小一眼,欲言又止,最終說道:
“大家都是鄰居,若得空了,可以來我那坐坐,陪我說說話。”
宋青小點了點頭,又將桌上的空籃子遞了給她,就見她接過之後匆匆出門。
宋父站在巷外,張小娘子出去時也不敢看他的臉,隻向他微微福身算是行禮。
他提著小半筐東西進了屋,見到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屋子,問了一句:
“她來幹什麼?”
宋青小正有些遺憾。
張小娘子走後,靈力恢複的速度便逐漸停止。
好在她已經恢複了一些力量,找到了破解封印的方法,倒也並不著急。
聽聞宋父問話,就答了一句:
“張娘子聽到我們這邊吵鬧,過來道歉的,順便幫我收拾了一下屋子。”
宋父點了點頭,還沒有將天魔衛、護國寺要找的嬰孩與懷孕的張小娘子聯係在一起。
他隻是想到了楊嬸說過的話,有心想要提醒宋青小幾句,讓她少與這小娘子親近。
可是話到嘴邊,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之前宋青小說過的話——她爹活著,卻等同於沒有。
想想女兒從出生至今,母親去世之後,便再也沒有親近的女性,養成了懦弱而膽小的性格,平日不大與人交往的。
以前倒有楊嬸看顧,可楊嬸的性格凶悍潑辣,女兒沒少在她手上吃虧。
這些問題宋父不是不知道,隻是不好去插手解決。
如今好不容易搬來一個新的鄰居,與她合得來,又能談上幾句,他又怎麼能去製止?
宋父這樣一想著,心中便有內疚感湧了上來,沒好意思再出聲。
想想楊嬸不過是胡說八道,他行得正坐得直,也不怕被人指點。
再者說,那小娘子年紀很輕,比宋青小大不了幾歲,比他小了一半,做他女兒也有餘,長得又貌美,還身懷有孕,想必別人也不會胡說八道的。
這樣一想著,宋父就不再出聲了。
發現張小娘子肚中孩子對自己有利之後,宋青小自然不可能與她斷絕聯係,宋父如今不阻止,倒省了她一樁事。
從這一天之後,她時常前往隔壁,以請教張小娘子繡工為名,實則與她相處,恢複自己的靈力。
兩人飛快的熟悉,雖說張小娘子仍有提防,但在閑暇之餘,也會與宋青小透露一些自己的來曆。
她出身也算書香門第,父親是個秀才,家中略有薄產,父母除了她外,家中還有一個弟弟。
十六歲時嫁人為妻,婚後數年肚子沒有動靜。
“這一個孩子,是我求神拜佛,好不容易才盼來的。”
張小娘子手拿著一個繡架,紮針的動作頓了頓:
“可惜我盼到了,他爹卻是不歡迎的。”
她說這話時,垂下了頭。
麵頰的幾縷碎發落了下來,遮擋在她白皙而秀氣的臉頰一側,顯出幾分落寞失意。
“為什麼?”
宋青小的目光從她手上的繡架一掃而過,問了一聲。
兩人經過半個月時間的相處,關係已經十分熟悉。
宋青小偶爾會從宋父那裏探聽一些關於天魔衛、護國寺的消息告知張小娘子,讓她可以提早作準備。
聽到宋青小發問的時候,張小娘子抬頭看了她一眼,那雙杏仁般的大眼已經帶上了紅血絲,顯然是因為最近有心事,沒有睡得舒心。
她看了自己半晌,宋青小以為她可能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見她眼中現出幾分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