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之中沒有留下半分陰影，黑白分明，與他對望，像是眼中有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你……”
他嚇了一跳，正欲出聲，突然聽到另一邊傳來歡呼。
‘轟！’
李全等人這會兒抱了一堆臨時揀來的幹柴，點起了一堆火，將昏暗的樹林一下照亮了。
山叔的驚呼聲被李全等人的聲音壓過，等他再定睛一看的時候，宋青小的眼裏像是映了兩團火光。
那火焰溫暖而明亮，將四周的黑暗都驅散了，又哪來什麼暗金色的光芒呢？
“怕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
他用力揉了兩下眼睛，將眼珠揉得通紅。
再與宋青小對望的時候，卻見她神色平靜，目光幽深，確實可能是他看走眼了。
不過這樣平靜的神色出現在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身上，仍令他覺得有些不大自在，不由別開了頭道：
“若是你沒有親戚，手邊又無銀錢，恐怕法師也不會為你驅魔的。”
“要錢？”宋青小有些意外，“出家人慈悲為懷，既收受了供奉，難道驅魔這種事，還不免費嗎？”
“不不不，那自是不可能的。”
山叔一聽這話，連連搖頭：
“寺院之中樣樣要錢，燒香禮佛，許願驅魔，都是要錢……不，要付法師們辛苦費的。”
宋青小越聽越覺得有些怪異，山叔還誠惶誠恐的道：
“不可如此褻瀆法師，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山叔這把年紀，跟著李全走南闖北，也算見過不少世麵了。
進村的時候，遇到入魔的女屍複活，六子死亡，也沒見如此駭然過。
此時不過是提到法師收錢一事，他竟表現得格外的驚恐。
宋青小皺了皺眉頭，又問：
“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令人入魔呢？”
她換了個話題，山叔的表情才緩和了許多。
不過是在山郊野嶺說了兩句護國法寺、法師，他竟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不清楚。”他擦了把額頭的汗珠，搖了搖頭：
“隻知道這是上天降下的一種災罰，以懲處人類不敬仙佛。”
他說到這裏，宋青小識海之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一動。
不過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她還來不及去感應，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傳言之中，最先發現入魔的，是在一間寺院之中。”
‘砰砰！砰砰！’
宋青小的識海之內，那股先前的氣息再度出現了，好似猛烈撞擊著禁製，想要脫困而出。
她頓時分神，下意識的想要去感應那氣息的存在，但不等她感應，那氣息很快再度被壓製住。
山叔見她突然挺直了後背，一臉嚴肅，愣了一愣，卻見她示意自己接著往下說。
他心生怪異之感，仿佛麵前坐的並不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反倒像是一個神色從容的大人似的，那氣度將他也唬住，還沒有回過神，便已經順著她的意思說道：
“相傳，那寺廟名為天道寺，寺中法師佛法很高，在當時香火是很旺盛的，名氣大得，就連當時的皇帝也曾去祭拜過。”
‘砰砰砰!’
宋青小識海內，那撞擊聲更加強烈了，不知是不是山叔的某一句話引起了它的共鳴。
“天道寺、法師、香火、皇帝、祭拜。”
宋青小在內心深處將山叔的這番話整理了數個關鍵詞，試著想要厘清究竟是哪個詞引發了這番異動。
卻聽她在想到‘天道寺’時，那撞擊聲便更加激烈了。
一股若隱似無的陰寒之氣從撞擊處傳了過來，那熟悉之感，令得宋青小的目光一縮：
“青冥令！”
這塊令牌既惡又慫，還貪生怕死，若是遇到比它強的，不用她發號施令，便必定先躲。
而要是有好處，又會第一時間飛出，一陣大笑，似是深怕人家不知它凶猛。
沒想到這個時候，在宋青小實力受阻的情況下，它竟然會第一個想要打破禁製。
若是她實力全盛時期，自然也不怕它造反，可這會兒她實力受到打壓，力量、法寶全被封印了，它想在這個時候出現，莫非是要噬主？